【焱璃】寒哥的阻撓 By荔枝

．太子追妻過後，來自寒哥的下馬威

．正經嚴肅

瞿若寒有兩把刀。

有傳言說，那是一個神祕詭譎的暗殺組織，裏頭每個殺手皆一身漆黑，就像無聲無息的鬼魅跨越陰陽交界前來索命，殘忍、嗜殺、陰狠，有仇必報，且善團戰。

人們稱他們──黑狼。

黑狼是瞿家公認最兇狠的看門犬，亦是瞿若寒手上最鋒利的刀。能成為其中一員的都不是什麼善喳，他們存在本身就代表著瞿家的影子。

每一匹孤狼都是經歷了駭人的廝殺、飲過了同伴的鮮血才能站在這，裏頭沒有一個是廢物。

但也只有極少數人曉得，瞿若寒手上最鋒利的刀不只一把，除了黑狼還有蒐集情報的樁會。

──在樁會面前沒有祕密。

這也是所有人都該曉得的道理。

氣勢磅礡的皇宮大殿，端莊靜雅的後園，在太子身邊僕役的帶領下瞿若寒緩緩走過半個皇宮，他知道自己腳下踩的每一塊磚、每一片土，都是用人民的血汗換來的。

有時他也覺得，這樣的奢侈並不是完全必要，但皇宮代表的是一國權力、地位，而奢侈的造景擺設便是最直觀的體現。

他隨著僕役緩緩抵達東宮，待瞿若寒抵達一個裝修清雅的涼亭後僕役便欠身退下，將此處留給他的主人與客人。

「太子殿下。」瞿若寒微微行禮。

「免禮。」軒轅朝焱罷手，溫和高雅且沈穩的氣質與出眾的俊俏模樣讓他成為眾多姑娘的愛慕對象，如墨的髮、似琥珀的勾人眼眸，以及高貴的身分，一切都顯得恰到好處。

瞿若寒入座後輕聲開口，「殿下知道我因何而來嗎？」

及肩如雪的白髮、淺色的瞳孔，一身溫文爾雅如沐春風的氣質，他是瞿家大少爺，同樣是皇城腳下眾多姑娘傾慕的貴公子之一。

不過已過弱冠的他卻似乎並無娶妻的打算。

軒轅朝焱輕啜一口茶水，「是為了若璃而來，我猜的對嗎？」

他在幾天前的東陽城與瞿若璃兩情相悅，好不容易才抓到那個總是逃跑的小貓，並與她在外頭共覆雲雨，達到肉體與心靈的雙雙結合，這可讓他高興壞了。

「既然殿下明白，那我就開門見山了。」瞿若寒露出他平時的標誌性微笑，接著吐出毫無溫度的話語，「太子殿下，我不希望好的刀上出現鏽蝕，請你主動遠離若璃，莫再動搖她。」

這一席話讓軒轅朝焱苦笑，他知道瞿家與皇家有嫌隙，皇帝顧忌著瞿家的實力，處處打壓瞿家，即便原本關係普通也會變得越來越差，瞿家蒙受的冤屈自然也是極大。

但他可不打算在這件事情上有所退讓。

「你，是站在什麼身分立場對我說這句話的？」

「既是代表瞿家，亦是代表若璃兄長的身分，不論是哪個我都不希望你們有更深的糾纏。」瞿若寒淡淡啜了口茶水。

軒轅朝焱冷聲說道：「我拒絕。」

彷彿早就猜到對方的回答，瞿若寒輕嘆一口氣，「殿下，你了解瞿家嗎？或者說，你了解瞿若璃這個人嗎？」

「我可以慢慢了解她。」軒轅朝焱挑眉。

瞿若寒搖搖頭，「瞿家每個女孩在年滿十二歲後會被送到青樓，她們會在那裡學會怎麼服侍男人，以便未來利用自己女人的身分靠近目標成功暗殺，你有想過若璃是怎麼在那種環境生存下來的嗎？」

「什⋯⋯！」軒轅朝焱瞪大雙眼，他並不知道這種事！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瞿若璃將她的第一次給了他。

「放心，她確實還是雛，而且是你奪走了她的初夜。」瞿若寒語氣轉冷，似乎有些不悅。

「等等、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是你那個樁會嗎？」軒轅朝焱大驚，這天下還有秘密可言嗎？瞿若寒甚至能知道一個人在一天上了幾次茅房！

「很可惜不是，是小霜告訴我的。」

「他明明說過會睜隻眼閉隻眼的！」當時瞿若霜可是放過他了，沒想到竟然偷偷告密！

「他確實閉上了自己的眼，但他耳朵可還健在。他聽到了你們在客棧行房事，黏膩的呻吟與喘息讓他想不發現都難。何況他不追究不代表我也願意放過殿下。」

「⋯⋯」太子沉默了。

瞿若寒冷靜下來，每次一想到這他就有種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的錯覺，「殿下，我想說的是她當時寧死不屈，在青樓殺出了第二條路，理由是她不希望殿下嫌她髒，這樣她連站在殿下身邊的資格都沒有。你肯定不曉得當時情況有多麽危險，若我跟小霜沒有即時趕到，可能若璃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你視野裡。」

「我要她，不管她的過去怎麼樣，我也不會嫌她髒，我只要她。」

他心疼瞿若璃，想要抱著她不斷的說愛她。

軒轅朝焱的反應雖然讓瞿若寒很欣慰，但也只是覺得至少瞿若璃並沒有錯付，該說的還是得說。

「以她的個性大概不會告訴你這些吧，畢竟她只捨得讓你看到光鮮亮麗好的那一面，這些骯髒醜惡的過往她捨不得讓你知道，怕你會擔心、難過、生氣，只會一個人默默吞進肚子裡。」瞿若寒搖頭嘆息。

他與瞿若璃也可以算是一起長大的，畢竟瞿家的教育就是放任孩子們站隊廝殺，在那樣的環境下還能有真情實在可貴。而且那孩子父母早逝，他是真心把她當妹妹疼愛的，如兄如父，他可捨不得那孩子被人欺負。

「我原本放任若璃是因為我知道你們不會在一起，殿下眼中只有張家大小姐，容不下其他，但現在情況似乎超乎我預料之外⋯⋯」

軒轅朝焱皺眉，「你是擔心若璃背叛你嗎？」

「錯了殿下，正好相反，我知道她絕對不會背叛我。畢竟我手上握有能讓整個瞿家追殺她的把柄。」瞿若寒淡淡說著，「十四歲時她殺了瞿家三長老，那是若璃正式遞給我的投名狀，她非常有眼光，知道怎麼做能讓自己獲得最大利益，審時度勢，果斷站隊。但我就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樣一個聰明的姑娘怎麼就笨了這麽一次。」

他朝軒轅朝焱瞥了一眼，無奈地垂下眼簾。

「當她自告奮勇說想到皇宮時，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瞿若寒苦笑，似乎想起了那段哭笑不得的回憶，「這裡對她來說並不是最好的選擇，我以為只要她跌倒了就會知道痛，就會離開，聰明人不會選擇留在沒有好處的地方。但即便被大臣漠視、淪為談資、受了委屈她仍堅持留在這裡，你說這裡到底有什麼魅力讓她甘願臣服？」

軒轅朝焱充分感受到了瞿若璃對他的感情重量，這分量真是讓他既開心又心疼。

畢竟從前的那段時間，瞿若璃只能躲在暗處偷偷對他好，但他甚至不知道那個對他好的人是誰。

那段時間的她又該有多委屈？

她雖然表現的一副不在意的模樣，但心底是真的不在意嗎？

他似乎能明白為何瞿若霜與瞿若寒對他會是這樣的態度了。

「再加上你們各自的身分立場，這不僅僅是男女私情，無關感情，而是攸關更龐大的利益與代價。」瞿若寒點出了這段關係中可能會被人從中插足的可能性。

同時也是絕對不能忽視的問題。

軒轅朝焱沉默片刻，「你不在乎若璃是怎麼想的嗎？」

「錯了，正是因為在乎才要你們分開，否則未來她勢必會受到更大的傷害。」瞿若寒凌厲的開口，「你們代表的是皇室與瞿家，中間的隔閡與障礙並不容易跨越，同時這也是你們最後怎麼也繞不過的問題。太子妃的位子，陛下可不願讓姓瞿的坐上。」

那位置代表的是未來一國皇后之位，先不提瞿若璃是否適合這個位子，依她的個性沒把後宮搞的天下大亂就不錯了吧。

軒轅朝焱想起了那個被皇帝傳話的夜，聽到自己大兒子，一國的太子想娶瞿家人為妻時，皇帝差點沒氣到吐血！

大力的駁斥了軒轅朝焱的決定，冷聲的表示這還是他見過最愚蠢的念頭，娶瞿家人為妻？這心思想都不要想！

皇帝雖不同意，不過他的母親──皇后可是贊同的。

「關於這件事我會處理好。」軒轅朝焱認真說。

「她的願望是與喜歡的人一生一世一雙人，太子殿下，你覺得自己身處這個位子有辦法做到這點嗎？」未來成為皇帝他坐擁後宮三千佳麗，為了皇室他必須開枝散葉，雨露均霑，延續皇室血脈這是皇族的義務。

「若她希望，我能為了若璃拋棄現在的身分、權利與地位。」軒轅朝焱仍一無反顧。

瞿若寒笑了，「殿下是想拋棄自己身為皇族的責任嗎？拋棄那些勤勤懇懇的百姓，只為了追求自己的愛情？我很好奇，當你晚年時會後悔自己曾經拋棄過這個國家的所有人嗎？」

而當他以另一個身分與瞿若璃共赴一生時，又會用什麼表情面對那些百姓呢？

這句話讓他陷入困境，是啊……他該用什麼表情面對那些百姓？百姓們又會怎麼看自己？

難道沒有其他辦法嗎？

「如果可以，我想兩者都兼顧，即使會很辛苦，也可能會失敗，但我想試著做。」軒轅朝焱認真地回應。

「做人可不能太貪心，哪有全都要的？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我都過了可以恣意妄為的年紀，既然長大了坐在高位，那勢必得學會取捨。」瞿若寒搖搖頭。

軒轅朝焱彷彿陷入了無盡的沉默。

眼看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瞿若寒啜了口茶，下馬威差不多就該收手了，萬一玩脫了回去該被那姑娘記恨了。

「我有一個辦法，殿下想聽聽看嗎？」瞿若寒悠悠開口。

「⋯⋯你說。」太子現在就像個迷失了方向無措的孩子，什麼都想要，卻什麼都抓不住。

「與我聯手吧，殿下。不是瞿家，而是與瞿若寒，很快瞿家將會易主，與我聯手你將能得到你想要的，而我的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殿下，你必須登上帝位。」

只有登上那至高無上的位子才有資格掌握自己的命運。

瞿若寒這番話著實大膽，軒轅朝焱此刻才終於發現這名白髮青年要的是什麼！

「你打算讓我推翻政權登基嗎？！」

「奪嫡戲碼在皇家很常見不是嗎。」瞿若寒輕輕笑了，軒轅朝焱看到了那青年眼中盛滿的地獄。

他不禁流了滴冷汗，這名小他幾歲的青年遠比他想的還要敢想敢做。

皇位之爭往往血腥黑暗，掌握實權的人、被推翻的皇帝、逆謀的敵人，這是條充滿血腥與殺戮的道路。

為了百姓，為了愛人，也為了自己。

「太子殿下，你做好覺悟了嗎？」

時間彷彿被凍住，庭外的一滴水、一片葉在此刻停止落下，偌大的東宮庭園竟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響。

「竟然在皇宮裡談論逆謀的事⋯⋯你就不擔心我把這件事告訴皇帝嗎？」軒轅朝焱扭曲著臉露齒一笑。

「時機差不多了，現在缺的是一個契機。而殿下，我不過是給了你一個選擇，決定權在殿下手中。」瞿若寒這番話真是陰險，正大光明的逼迫軒轅朝焱在愛情與親情之間做出選擇，「當然，這不過是我認為最快速的一條路，若你有所顧忌可以當我沒說過，繼續安穩的當你的皇太子，只是你心中想要的一個都得不到罷了。」

而他相信軒轅朝焱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軒轅朝焱目光流露出看不出的複雜，片刻他堅定的回應道：「我答應你。」

瞿若寒輕輕的欣慰的笑了，他帶著笑意起身行禮，在離開前背對軒轅朝焱。

「我跟小霜都很死心眼，認定了什麼就不太會改變，我對殿下沒有其他要求了，只希望你能善待若璃。」

這是來自一名兄長，代替父母對軒轅朝焱的託付，請他千萬要好好善待那個孩子。

「我會的。」

風雲開始變化，激烈的颶風將席捲整座皇城，那是一場被後世銘記的一戰，它不僅僅是權力鬥爭，更是一場驚人的世紀之戀。

只是這條路上有太多條無辜人命，被鋪紅的石磚足以延長至皇城關口。

天下百姓也無人可以躲過這場權力交替。

風雨將會毫不留情地打在所有人身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