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蝶│墨唐】槐澤
瞿若霜╳張蝶月
墨燚天╳唐唐
漆黑如墨的夜空之上是閃爍的星子,紫微星忽明忽暗,極不安定,某片最大顆的星子也漸漸變得黯淡無光,厲輕嘆口氣,早在幾個月前他就占得此星象,似乎在預告未來即將發生的大事不止一件。
偌大的觀星台上只有他一抹雪白的身影,顯得格外孤寂。
並不是只有張家才懂得星象之術,他也算得上這領域的佼佼者之一。
星空只會對懂它的人給予幫助。
就在他查看附近星子是否還有異動時,北方一顆璀璨的星忽地黯淡下來,厲驀然睜大雙眼,「糟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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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今夜及其安靜、沈默且肅殺,空氣中隱隱透著一股濃濃的殺機。
竹葉被鋒利的刃砍斷,逃跑的塵埃揚起一陣又一陣,粗重且急促的喘息迴盪在整座竹林,墨燚天將弓拉滿射出迅猛的一箭,也不曉得在這黑暗裡對方是怎麼發現他的突襲,只聽鏗鏘一聲他便曉得,自己的攻擊又被對方擋了下來。
似乎有些厭煩被對方追逐逃亡,墨青髮色的俊俏青年乍然停下,孤零零地一人豎立在漆黑竹林裏。
這裡沒有援軍,只有敵人。
「喂,追了我這麼久總該讓我知道你誰吧?」墨燚天無奈地說。
也不曉得自己又惹到誰,那位躲藏在暗處的人自白天起就一直跟著他,還設下陷阱將他一人困在此處,想到自己傻呼呼的入套他就不斷咒罵,真是該死!
黑暗中身著深色斗篷的人從裡頭走出,手裡拿著劍,斗篷人依然沒拿下兜帽,一副神秘模樣。
「呵,沒想到你可以跑這麼久!」斗篷人的聲音低沉,身上還散發著惡意殺氣。
說完斗篷人拉下兜帽,露出真面目,那是一張本該好看的臉,但有一半卻被紋身沾滿了臉,紋身其實是某族特有的文字。
這是狐族文字。
如果墨燚天還記得的話,彌狐曾經用這些文字寫給他看過,還有奇葩大夫蒼冥彌彥也用過這文字。
對方陰狠的表情,實在讓人不敢大意。
「反正你是注定會死在這了,我就讓你知道我是誰,!」那人冷笑「我叫槐澤,是要殺死你的人!哈哈哈!」
槐澤笑完一個彈指,一隻漆黑無比的狐狸忽然衝出,一口就是要咬墨燚天身上。
「你跟蒼冥一家關係似乎很好啊……蒼冥彌彥知道我還活著應該會懊悔吧?哈哈!」他臉上的表情轉為了憤怒,似乎是記得當年臉上的紋身。
「不過我要殺你不是因為這個。」他的話讓人愣了。
槐澤趁墨燚天在和黑狐搏鬥時拿出塗抹好毒的匕首,陰險的在墨燚天無法注意自己時一刀子刺了下去。
在墨燚天倒下時,槐澤壓著他的左手又是一匕首扎下去。
「凡是接近唐音的人,我都會殺掉!這次我一定會得到他!」
「唔!!!」墨燚天吃痛的悶哼一聲。
⋯⋯唐音?他不認識這個叫唐音的人。既不是有生意往來,也不是他設計坑害的人,該不是認錯人吧?難道這次要栽了?
在腦海裡閃過這一句後,墨燚天的世界便墜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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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消息時,瞿若霜身上的殺氣完全壓制不住,驟然釋放的威壓嚇得黑狼成員們不敢吭聲,他們收起平日裡那吊兒郎當的模樣,正經且嚴肅的等著他們頭兒們消氣,表情硬冷的符合外界對他們的想像。
少年冷靜片刻,稍微收起那恐怖的氣勢,顫著聲問,「他人呢?」
「回二少爺,在張家療養。」一名黑狼成員如此回應。
「出事的地點離張家較近,所以被送過去做緊急處置,蒼冥彌彥當時在張家做客卿,順手救回他那條命,但情況不容樂觀,師父已經過去了。」瞿若寒皺著眉說道。
墨燚天在那晚被槐澤暗算後受了極重的傷,那傷勢可怖到就像當初瞿若寒渾身是血的被抬回瞿家,瞿若霜瞬間想殺了那個動手的傢伙。
「呼⋯⋯先去張家吧。」瞿若霜額頭的青筋不斷跳動,他又一個哥哥被外人搞得剩一口氣,差點歸西,是黑狼的名聲還不夠讓人懼怕,所以有人膽子特大的敢挑戰他?
還是他最近過的太過溫和安逸了,以至於讓其他人忘記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瞿若寒也是冷著一張臉,墨燚天是他答應父親會好好照拂的人,現在人出事了就跟當眾扇他一巴掌是一樣的,這個仇他們勢必得報!
時間回到稍早之時,在墨燚天遭到毒手後,槐澤便動身來到璽平的山下,他知道今日張家的大小姐會經過這。
「誰在那!」張蝶月敏銳的感覺到有人,警惕的握緊傘柄,她準備下山去張家接唐唐。
一隻狐狸從草叢出現,張蝶月愣了,是她太緊張了嗎?
「唔!」張蝶月忽然被摀住嘴,她傻了,怎麼有人能這樣收起氣息讓她感覺不到的!
糟糕……這是極好的迷藥!張蝶月感到意識模糊,直接昏了過去,手裡的傘掉在地上。
唐唐……唐唐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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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瞿若霜趕到張家時,張家也一團亂,所有人都在慌,張聿更是直接暈厥倒在地上沒人理,還被踩了一下。
「這邊。」張青木一過來就是帶瞿若霜去安置墨燚天的房間外。
在快到房間前,就看見張無魄和張尋鱗兩人在阻止夜雪塵和唐唐出去。
「娘!娘!您冷靜點!」張尋鱗喊著。 「唐唐別衝動!」張無魄也在制止唐唐。
「這叫我怎麼冷靜!小蝶……小蝶……」夜雪塵激動的直接哭了,寶貝女兒出事了她怎麼能冷靜。
「那人要找的是我,我自己去就行!」唐唐手裡握著一封信。
似乎是要他自己來,然後就會放了張蝶月。
怎麼看都是一個陷阱。
瞿家一行人面對這情況不由得一愣,瞿若霜開口問,「怎麼了?」
在出發前他就覺得胸口有些悶,也不曉得是第六感在作祟還是心底的不安越發強烈,少年四處張望一番,精準的說出問題點,「花蝴蝶在哪?」
是了,自他們進入張家後,他就沒見到那個總是熱情開朗迎接他的女孩,他未過門的妻子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哪裡都看不到她的身影。
「……她被綁架了,對方要我們交出一個人。」張青木的一句話足以讓瞿若霜再次暴怒,他說完整個臉色很差。
彌狐端著湯藥過來,她將湯藥交給張無魄,接著抓住唐唐的衣領,直接打了一巴掌,然後又打了一個巴掌。
「冷,靜了,嗎。」彌狐開口。
房門開了,蒼冥彌彥身上沾染了不少的血,他和另一位拼勁全力搶救了,除了刀傷還中了毒,幸虧這毒他能解。
「他暫時沒事了,剩下的就是等他醒來再說了。」蒼冥彌彥板著一張臉說。
隨後他微微皺起眉頭,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聽到張蝶月被綁架瞿若霜周身的殺氣又突然加重幾分,搞得所有人都忍不住一抖。
「小霜⋯⋯」瞿若寒有些擔憂的低吟。
「給我冷靜點,笨徒弟!」厲與蒼冥彌彥一樣身上沾染不少血跡,那是墨燚天的血,他的嗓音透著些微的疲憊,「這小子運氣不錯,很快就被人發現救治即時,好好調養能完全康復起來。」
雖然可能要花上一段時間,但比瞿若寒那時要幸運太多了,當初瞿若寒就是因為沒能即時實施應急處理才落下病根,這輩子斷了習武的可能性。
「⋯⋯我知道了,抱歉。」這大概是瞿若霜今天聽到的唯一一個好消息了。
輕輕呼出一口氣,瞿若寒威嚴的主持大局,「行了,全部人都冷靜些,人是必須去救的,但必須先搞清楚那個人的真面目,我想蒼冥一族的人能給我們一個解釋?」
「要聊可以,去大廳。」厲毫不留情的趕人,一夥人全堵在這病人怎麼好好休養!
「妳留在這,有什麼問題就直接讓白白過來找我。」蒼冥彌彥讓彌狐留在這看顧墨燚天。
「知道,了。」彌狐點頭,她喊了一聲,草叢裡跑來一隻小白狐。
全部人移到大廳,蒼冥彌彥看著唐唐。
「那個人,叫槐澤,是跟我同族的人,曾是我朋友,多年前他犯了嚴重的錯被我紋身放逐。」
蒼冥彌彥說出當年槐澤是如何在鶴音樓脅迫音縷的,他因為這事被曲鶴請了過去。
「他報復心強,得不到,會直接毀掉,唐家血案,便是他一手策劃的,我本以為放逐他就沒事了,但我錯了。」
唐唐困惑蒼冥彌彥為何要看著自己,他有股不安的感覺,就連夜雪塵都用擔心的眼神看著自己。
「……你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因槐澤而死。」
蒼冥彌彥這句話是對著唐唐說。
唐唐直接愣住,整個人沒辦法反應,他感覺很混亂,他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看唐唐震驚到沒有反應的程度,就能知道這件事帶給他的打擊有多大。
突然被揭露身世肯定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消化接受。
瞿若寒喃喃低語,「原來唐家血案的幕後黑手是他,樁會也一直在調查此人,不過他太過狡猾,總是能先一步將自己的痕跡斷在其他地方。」
「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找到那個叫槐澤的並把人救回來,至於階下囚要活捉還是殺了就看著辦吧。」瞿若霜表情陰冷的說,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埋在底下的濃烈殺氣,「哥你留在張家照看那個沒用的傢伙吧,張家族長以及其他人也是,我會負責把張蝶月帶回來的。」
這次任務目標是閃電戰,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將人完好無損的帶回來,也因此他兄長不適合跟著去,瞿若寒是清楚自己身體狀況與能力的,自然沒說什麼只是默默點頭。
他本來就打算留在張家照看墨燚天,這也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事了。
「你呢?」瞿若霜看向唐唐。
「我要去,我必須去。」唐唐緊握拳頭,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也很複雜,但更重要的,是張蝶月因為自己而陷入危機中。
夜雪塵走到唐唐面前,伸手握住唐唐的手「唐唐,不管怎麼樣,你都要小心,槐澤已是個瘋子,他會為了得到你不擇手段,所以你們一定要平安回來,回來後我們在找曲鶴聊聊。」
她會這麼說是因為她把唐唐也當成自己的孩子來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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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張蝶月逐漸醒了過來,她被鐵鏈吊著,雙腳離地,她看了四周,發現這裡是一處水牢,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醒了?看來張家把妳養的不錯。」槐澤依然披著斗篷不露臉。
「你誰啊!把我綁在這做什麼?!為何你會有這麼強效的迷藥!」張蝶月生氣的問。
「呵呵,錯了!這是針對夜家女性特有的迷藥,妳也有夜家的體質,就和那該死的夜雪塵一樣!」槐澤一說到夜雪塵就來氣。
「這和我娘親有什麼關係?」張蝶月感到不安。
忽然槐澤捏住張蝶月的臉,憤恨的說「要不是妳娘阻擾我!我早就得到音縷了!」
這話一出,張蝶月愣了,眼前的人正是殺害唐唐家人的人渣!
「在告訴妳一件事,夜家會滅門,也都是我的伏筆,當年我給夜娘我從皇城偷來的暗捲,意外得知了夜家的秘密,我便利用這點給了夜娘,沒想到居然讓夜家滅門……呵呵哈哈哈!」槐澤瘋狂的大笑起來。
槐澤話一落下,張蝶月毫不猶豫的一腳踹在槐澤身上。
「混帳,人渣!」她忍不住的暴粗話。
槐澤痛的站起身,過去揚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張蝶月的臉上,力道之大,張蝶月嘴角都流血了,隨後槐澤就離開了。
就在一夥人決定好了營救行動的成員後,瞿若璃與一眾黑狼成員闖了進來,「找到了!在西南兩公里處的樹林,裏頭有座極為隱蔽的宮殿。」
沒想到他們竟是直接把槐澤的老巢給找了出來。
這也要多虧樁會一直在追尋槐澤的下落,這次墨燚天的事件給他們抓到了狐狸尾巴,他們勢必要讓這貨脫層皮不可。
瞿若寒擔憂提醒,「小心點,解毒劑帶著。」
「我知道,哥。」瞿若霜溫和安撫,接著嚴厲喊道:「所有人注意,由於不曉得對方會使什麼毒,總之帶好解毒劑能撐一段時間,除非剩一口氣了,否則一切都等行動結束再說!」
「是!!」
瞿若璃好不容易恢復自由就遇到張蝶月被綁架,一直以來的合作對象,墨燚天的仇也得先報了再說。她可不能置身事外,她除了是太子的愛人,還是黑狼的一員,何況張蝶月不是什麼外人,她更是瞿若霜的未婚妻!
準備好一行人就出發了,夜雪塵很不安,張青木只能抱著她,他自己也很不安,就擔心女兒的安危。
他們知道槐澤已經走火入魔,只能祈求女兒能沒事。
來到宮殿附近,唐唐便決定自己要當誘餌,對方要的是他,所以他去當誘餌是最好的決定,這樣也能給瞿若霜足夠的時間去找張蝶月,討論完唐唐便一個人走到宮殿前。
「槐澤給我出來,我依照你說的來了,你最好給我放人!」唐唐大聲的喊著。
過了一會,槐澤出現,他走出宮殿看著朝思暮想的人,他知道唐唐和音縷長的幾乎快一模一樣,所以他想要他。
「唐音你終於來了!」槐澤一開口就是唐唐的本名。
這一喊,讓唐唐直接不舒服,更多的是難以壓制的憤怒。
「她在那?快說!」唐唐舉起刀逼問。
「這我不能說,想知道就放下刀跟著我走。」槐澤不會傻到直接告訴唐唐張蝶月在什麼地方。
張蝶月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水牢已經開始在放水了!
她只能看著水一點一點的慢慢淹上來。
「不會吧……我難道會淹死在這鬼地方嗎?!」張蝶月有些崩潰,心裡也開始害怕起來。
她想瞿若霜了。
瞿若霜趁著唐唐將槐澤注意力吸引過去,與其他人一同在不起眼的角落潛了進去,瞿若璃也是其中一員,他預留一半的人在暗處護著唐唐。
他們的時間太過寶貴,拖的越久所有人就越危險。
在唐唐吸引槐澤的注意力時他們必須加緊速度找到張蝶月!
宮殿內空間很大,即便黑狼所有人進來都還綽綽有餘,石柱上是異域雕刻,壁上的裝飾與圖案也很少見,那不是中原常見的風格,但充滿一種特殊美感。
途中他們遇到很多岔路,瞿若霜手指一比就有一小隊與他們分離,這種滲透式搜查很沒效率,人不多根本玩不下去,但這也是最簡單的搜查模式,壞處就是他們深入宮殿至今已只剩下他和瞿若璃了。
兩人異常安靜,他們都很清楚在敵人內部除了必要對話以外應該保持靜默,這是行動準則,也是常識。
很快他們便找到關押張蝶月的水牢,此刻水已經淹沒至白髮少女的胸口了!
「花蝴蝶!」
「霜霜!」張蝶月看見外頭的瞿若霜,以為自己產生幻覺。
雖然已是三月,但這水很冰冷,張蝶月已經泡在裡面一段時間,這樣下去也不知道是會先失溫還是被淹死。
她看向出水口,發現水流的速度增加了,在過沒多久,水大概要淹沒她整個人。
就在瞿若霜和瞿若璃準備解救張蝶月時,一隻體型龐大的黑狐狸忽然出現,黑狐兇狠的盯著兩人,隨後衝了過來,這黑狐是槐澤培育的,異常的兇殘和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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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唐跟著槐澤走隨時警惕著,槐澤帶著他來到一間房,裡面全部都是和自己很像的女子肖像。
「這個人是音縷,是你的母親。」槐澤讓唐唐看著音縷的肖像。
唐唐下意識的握緊拳頭,很想直接來個一拳。
「當年你母親是抱著你摔落懸崖,沒想到你活了下來,唐音我要你永遠都在這個宮殿裡!」槐澤露出笑容,那笑容太詭異。
「你做夢!」唐唐悄悄的握緊背上的彎刀。
「我會讓你自願留下的,如果你想看到張蝶月淹死在水牢……」槐澤故意說給唐唐聽。
「你這人渣!」唐唐這下不忍了,直接抽出彎刀朝槐澤揮砍。
槐澤輕鬆避開刀,接著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笛吹了一下,一隻小到不行的蟲子跳到唐唐身上,接著就鑽入體內,唐唐吃痛了一下。
他心中暗道,不好!是蠱蟲!
「你這什麼蠱!」唐唐憤恨的問。
槐澤大笑「哈哈哈!這是淫蠱,會讓人不定時的產生情慾的蟲子,發作時會痛苦不堪,解決辦法只有與人交合!」
媽的!這什麼破蟲子!唐唐氣到不行。
瞿若霜與瞿若璃交換一個眼神,十分有默契的一人引開狐狸,另一人出手砍斷張蝶月被限制住的鐵鐐。
「小蝶!妳還好嗎?!」瞿若璃擔心的抱著張蝶月游出水牢,纖弱的少女有些無力的靠在她身上。
她心疼的看著張蝶月臉上的傷痕,心裡不免嘎噔一聲,心說完蛋了⋯⋯這會不會破相啊?
她趕緊掏出藥膏,在張蝶月受傷的臉蛋上塗塗抹抹,那是她身上最好的藥膏了,用完能保證不留疤!
另一邊的瞿若霜則拔出魁泣與黑狐戰到一塊,狐狸鋒利的爪子攻向白髮少年,但被戾氣極重的魁泣擋下,黑狐的小爪上已有些血痕,瞿若霜像是在看一條惡犬,猛的進攻一踢,黑狐的身軀立刻大力的撞到牆上,隨後躺在地上抽蓄。
「狐狸可以殺嗎?」他不確定若是殺了黑狐會不好讓槐澤感應到什麼,這樣唐唐與黑狼的處境會變得很危險。
這也是他沒有選擇一刀斃命的理由。
「若璃姊姊……我還好,只是被吊久了,手有點疼,還有點冷。」張蝶月感覺自己的兩隻手有些疼,臉上的當然也疼。
張蝶月看了一眼地上的黑狐,想起彌狐說過的,其中一方死,另一個人或狐狸都會知道。
「不能殺。」張蝶月搖頭。
她讓瞿若璃扶起自己,又說「我從槐澤那得知了一件事……夜家的滅門與他也有關聯!」
張蝶月很憤怒,很想動手殺了槐澤,但她知道這不應該由自己動手。
「唐唐是不是也來了?」她問。
瞿若霜收起刀,用力抱住張蝶月,想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對方,瞿若璃尷尬的離他們越來越遠,炙熱的溫度頓時包圍住張蝶月,扣在腰上的手力道大的無法掙脫。
「為了吸引槐澤注意力,唐唐自願成為誘餌。」瞿若霜無奈嘆了口氣。
他知道現在不是溫存的時候,但他真的太擔心了,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用力幾分,看到張蝶月還完好的站在這裡他就鬆一口氣,在行進路途中他不斷考慮著所有可能性,其中一個就是張蝶月也像墨燚天一樣被折磨的不成人樣⋯⋯
他非常擔心,若他看到渾身是血的張蝶月⋯⋯那樣他會暴走的。
瞿若霜也看到張蝶月臉上的傷,心疼的想摸卻又停住,「⋯⋯疼嗎?」
這句話純屬廢話,被人打破相了怎麼可能不疼,但他此刻像是無法思考,只能笨拙的問一個明眼人都曉得的答案。
張蝶月知道自己又讓瞿若霜擔心了,明明答應過自己要保護好自己,但還是讓自己陷入困境,就連唐唐也有危險。
想到這,她就想哭了。
「嗯,很疼……他捏我的臉,我踹了他一腳,他就打我。」張蝶月抓著白髮少年想碰她的手,輕輕的用臉靠在手掌上,感受著手帶來的暖意。
「霜霜對不起,我又讓你擔心了……我們趕快去幫唐唐!」她自責的道歉,也擔心唐唐會不會出事。
當他們三人趕到時,就見唐唐手持雙彎刀不斷攻擊槐澤,槐澤每一次都閃過唐唐的攻擊,忽然唐唐直接倒在地上,神色痛苦。
「看來是發作了。」槐澤看著淫蠱在唐唐身上發作,想過去抓人。
張蝶月直接拿起一旁觀賞用的小花瓶,朝槐澤砸過去,也不知道槐澤是不是只專注唐唐,花瓶直接砸在槐澤頭上。
「可惡!妳……居然逃出水牢了!」槐澤這才發現除了他和唐唐,居然還有別人!
瞿若霜冷冷打了個響指,藏在暗處的黑狼們頓時出現,百來人直接包圍槐澤,似乎沒料到這大陣仗,槐澤猛的一抖⋯⋯
「現在是算帳時間。」少年特有的清冷嗓音就像一支安定劑,穩穩打在所有人心上。
此刻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不要慫就是上!
反正他們人多,能打團戰就絕對不單挑,看起來好像有些無恥,但生與死之間哪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是不變的定律。
張蝶月則抓準時機立刻過去查看唐唐的傷勢。
戰鬥很快便打響,槐澤自然不敵一百人的車輪戰,何況還是一群訓練有素、懂的相互協作的菁英,敗的簡直不要太快。
黑狼很快將槐澤控制住,他們之中也有人受傷,但幸運的是並無人死亡。
瞿若霜抬起槐澤的臉,看著那半邊的紋身毫不留情地說:「真醜。」
外表及內在都是。
抽出魁泣,瞿若霜先是將槐澤的手腳筋全部挑斷,看著鮮紅的血不斷流淌至地面,接著像在削蘋果皮,將槐澤右手手臂肌膚全撕了下來。
皮膚與肌肉分離,鮮血淋漓的場景讓人聯想到地獄,剝皮挫骨的酷刑完美上演何為人間煉獄,聽著槐澤的慘叫瞿若霜依舊面不改色繼續動作,只因為他腦海裡全是墨燚天渾身是血的躺在床上、以及張蝶月臉上的傷痕。
一次招惹他兩位重要的人,不給點教訓實在說不過去⋯⋯
「希望你能撐久一點,放心,我不會讓你這麼容易就死的,因為活著你才能感受到痛。」瞿若霜露出一抹笑容,在少年臉上那本該是一抹青春陽光的笑,但他眼底黯淡無光,反而有些陰鬱難懂。
「唐唐!」張蝶月大概的查看一下,發現沒有什麼外傷,才剛要碰觸到唐唐,就馬上被唐唐制止。
唐唐搖頭,難受的開口「您先別碰我……我中了蠱蟲……唔!」
「什麼?!是怎麼樣的蠱?!」張蝶月一聽整個慌了,如果是受傷還好,可是蠱蟲才是最麻煩的。
不是什麼人都能拔蠱的,一個弄不好被下蠱的人會有生命危險,要拔蠱必須到苗疆找白家才行。
「那混帳……給我下了……淫蠱……」唐唐艱難的說出自己中的蠱。
張蝶月聽完難受的直接哭出來「對不起……如果我沒被抓也不會害你被下蠱!」
瞿若霜邊撕槐澤另一手的皮膚邊冷聲命令道:「解蠱。」
他對蠱術了解不多,但有種情況是施蠱者死亡那蠱將永無可解,所以他必須讓槐澤活著,他不能冒這個險。
「竟然是淫蠱⋯⋯!」瞿若璃大驚失色,這是最惡毒最噁心人的蠱毒了,也是將他人自尊心狠狠踐踏的陰招,它會讓一個正常人像頭發情的母豬求歡,沒人可以抵擋這種感覺。
於是瞿若璃上前一個手刀打暈了唐唐,「失去意識至少不會那麼難受⋯⋯」
槐澤又是慘叫一聲「哈……解不了的,這只有白家的人或其他苗族才能解……不過也要你們找得到人!」
張蝶月邊哭邊上前過去就是兩拳下去,槐澤直接昏了過去。
眾人只能先回去另外想辦法,槐澤被帶走,張蝶月知道瞿若霜不會讓他這麼快死,唐唐被安置在另一個房間,剩餘的人則是聚集在大廳,張家族長和夫人見女兒平安歸來心中懸著的不安終於放下。
聽了在宮殿發生的事,夜雪塵氣的直接一拳打壞桌子,上好的梨花木桌就這樣毀掉。
「解蠱一事我有辦法找到人,夜家所剩的旁系就在苗疆。」夜雪塵憤怒的握緊拳頭。
「那麼,槐澤就先交給我們吧,有些事情我要再審一審,等到他身上沒有任何訊息可挖時,我會再雙手奉上將他交還給你們處置。」瞿若寒淡淡笑著,但並未藏起眼底的陰冷。
動用私刑拷問折磨人是他的強項,他有把握能從槐澤嘴裡撬出想要知道的事情。
就算沒有能知道的事,他也會盡情折磨一番後再將人交出去。
成為瞿若寒的敵人都有一個共通的念頭,那就是與其被他抓住還不如選擇一死,因為那名溫文儒雅的青年會告訴他們什麼叫生不如死,什麼叫真切的人間煉獄。
大家似乎也都感受到了樁會現任之主的魄力與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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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房間,安靜無聲的夜晚,躺在床上的人想起身卻發現自己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不只手指,應該說全身上下都動不了,他有些喪氣的闔上眼。
「醒了?」瞿若霜淡淡的嗓音迴盪在房間。
「唔⋯⋯嗯,我睡了多久?」墨燚天沙啞著嗓子問。
瞿若霜親自餵了他一杯水,「三天。你知道自己差點就死了嗎?」
「呵,這不是⋯⋯沒死成嗎。」墨燚天現在連笑都很虛弱,也不知哪來的底氣硬是不服輸。
「你也就剩這張嘴了,真是可惜呢,閻羅王都不收你。」
「答應過⋯⋯你們了啊,怎麼可以這麼早下去⋯⋯」墨燚天扯著嘴角回應,他現在的命是瞿若寒給的,自然不能先走一步,「事情⋯⋯處理的如何?」
瞿若霜頓了頓,「解決了,也抓到人了。你知道我們的能耐。」
墨燚天在黑暗中似乎笑了,「⋯⋯唐音是誰?」
「⋯⋯唐唐。」瞿若霜有些猶豫是否該將唐唐的身分告訴墨燚天,那畢竟屬於個人隱私,但他會受傷都是因為唐唐,他有權利知道這一切。
墨燚天沒有繼續追問,彷彿只要知道這答案就夠了。
瞿若霜見他沒力氣了便為青年拉好被子悄悄離去。
片刻,一個輕輕的腳步聲緩緩靠近墨燚天,那是唐唐。
唐唐醒來時,身上的淫蠱已經暫時停止摧殘自己,他抱著自己,有難過和自責,還有槐澤所帶來的憤怒感,但更多的是愧疚,他愧疚這些事都因他而起。
他悄悄的離開房間,來到墨燚天休息的房間前,輕聲的進去。
唐唐站在床邊看著因為自己而重傷的青年,他克制自己想哭的情緒,用很小的聲音「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他不知道墨燚天是否醒著,自己已經是沒臉見他了,如果墨燚天怪他,他也不會做辯解的。
唐唐腦海裡想起青年的笑容和眼神,他不敢去碰墨燚天,轉過身就是要走。
「不是你的錯⋯⋯」一道虛弱的嗓音從唐唐身後傳來。
墨燚天眼睛並未睜開,他是真的有些累了,剛才與瞿若霜的對話用光了他的力氣。
此刻的他被白布包裹住全身,身上沒有一處完好,所有人都不敢想像他經歷了什麼可怕的遭遇,瞿若霜眼中的他差點成了第二個瞿若寒。
「明天⋯⋯明天再幫我帶些吃的?我想要明光堂的荷花酥⋯⋯」墨燚天想讓自己表現的很好,但低沈的喘息出賣了他。
這種時候了他心裡想著的還是不希望唐唐自責。
聽見聲音,唐唐停下腳步。
「……好,我幫你帶。」唐唐答應明日幫墨燚天帶荷花酥來。
之後唐唐沒在說什麼,直接離開房間,讓墨燚天好好休息,一出來唐唐忍不住流淚。
為什麼墨燚天要對自己這麼好……明明自己害他差點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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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蝶月躺在床上根本睡不著,她坐起身離開床,連一件外衣都沒拿就推開房門,她走到紫藤花樹下的鞦韆那坐下。
她輕輕的晃動著,任由夜晚的風吹向自己,腦海裡想的都是那日槐澤爆料夜家的滅門。
「如果沒有發生,娘親和小姨也不會這樣……」張蝶月喃喃自語著。
一件外衣就這麼披上張蝶月肩頭,「若霜看妳這樣會心疼的,小蝶。」
瞿若璃就像大家長似的擔憂張蝶月的狀態,她依照少年的命令前來照拂張蝶月,他們都擔心槐澤還有後手。
她就這麼移駕至張蝶月面前,小心翼翼的撫上少女白皙的臉蛋,那裡有著被槐澤打傷的口子,「世界上的事從來都沒有如果,當事情已經發生時,我們能做的僅僅只是讓自己不後悔。」
這是她一路走來的經驗,身在黑狼無時無刻都要面臨抉擇,有時甚至是要拋棄無辜的百姓或是同伴,當然也要做好會被拋棄的覺悟。
這世道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的殘忍。
「但這不代表必須對世界絕望,妳不是還有很好的明天嗎。」她安慰道。
「若璃姊姊……我知道這世上沒有如果,可是我依然很生氣,我是第一次這麼的生氣。」張蝶月握緊鞦韆的繩子,精緻的小臉露出無奈。
槐澤只因為夜雪塵的阻礙,而利用夜家塵封的秘密去報復夜家,導致夜娘殺害全家。
唐家也無辜,得不到就毀掉,槐澤的偏激最終導致下場悽慘,她不是沒看到那場景,只是自己的專注全在唐唐身上。
「是啊,明天會更好的……在怎麼說,還得接著過呢!謝謝妳若璃姊姊。」張蝶月露出微笑。
瞿若璃無奈的揉了揉張蝶月髮頂,「別氣了,生氣會老的更快。」
她知道這女孩與瞿若霜一樣是個思想通透的孩子,不會一直鑽牛角尖給自己找不痛快。
只需要一點時間他們自己就會看開,倒也是不需要其他人擔心。
「只要未來能護住想守護的人就行。」瞿若霜淡淡的嗓音從頭上傳來,發言內容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少年猛地從張家屋頂上跳下來,天曉得他是怎麼爬上去的。
「你的路線就不能正常點嗎?」瞿若璃吐槽,想默默離開把時間留給他們。
「先等等,有件事要告訴妳。皇宮那邊設了宴,邀妳出席。」
「是嗎?我知道了。」意思是她終於能回宮了是吧。
少年冷聲說道:「不是以女官的身分,而是瞿家人的身分。」
瞿若璃身子頓了頓,表情顯得有些無辜,「⋯⋯看來有大事要發生了呀⋯⋯」
「這事我好像有聽小鱗說過,他上次回來就說之後可能會有宴席,還說太子殿下看上去有點憂鬱……」張蝶月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提到了軒轅朝焱。
「照這樣來看,張家應該也會收到邀請,以往張家收到這類的邀請都是讓叔叔推託掉,不出意外的話,我爹這次會應邀參加。」
畢竟他們兩家的事,已經傳到皇城裡了。
在睡覺的張尋鱗似乎感覺到自己姊姊在陷害自己,說了一些夢話,然後一腳把睡在旁邊的張無魄踹下床。
看來這次的宴席是鴻門宴啊⋯⋯
皇室的態度就是來者不善,瞿家近期的幾件大事怕是要被拿出來說嘴了。
「殿下⋯⋯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嗎?」瞿若璃擔憂地問了聲,他們已經好久沒見面了,從他們確認彼此感情後就直接被拆散,每天都看著月光思念對方。
瞿若霜一個挑眉,其實心底恨不得這對就這麽隨時間淡了感情,否則他會很想拿魁泣砍了軒轅朝焱⋯⋯
「我想他應該還是有好好吃飯和睡覺,他不會就這樣弄壞自己身體的,畢竟他也得為了妳而努力啊!」張蝶月笑了笑。
她知道這兩人未來的路不一定好走,所以軒轅朝焱一定得為了瞿若璃努力。
「花蝴蝶,你們這邊也要做好準備,雖然皇帝大概是拿瞿家開刀,但張家也不能全置身事外。」瞿若霜冷靜說,天曉得那個年過三十、四十的大叔會怎麼發難。
「知道了,張家也會做好準備的。」
看看時程,該睡了,張蝶月說了聲晚安,還親了一下瞿若霜的臉就跑回房間睡覺了。
¤
槐澤醒來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他也不慌張,反正那些人現在就想要從他嘴裡挖出一些秘密。
那些秘密足夠能影響整個國家和江湖了。
「呵……你想知道什麼?」槐澤詭異的笑著看面前的人。
是瞿若寒。
「你能告訴我什麼?」瞿若寒笑了笑,悠然自得的拿起茶輕輕啜飲。
這裡是瞿家地下囚牢,陰暗且潮濕,所有不能死、且還未從他們嘴裡撬出情報的硬茬都關押在此,是瞿家最血腥黑暗的存在,而掌管這一切的是那名坐在高位的白髮青年。
鼻腔內是難聞的異味與血腥味,在這種地方還能悠然喝茶的也只有心理素質過硬的瞿若寒了。
「其實,我反而希望你能咬緊牙關,什麼都別告訴我。」瞿若寒眼角充滿陰狠的笑意,所有行刑者看到頭兒這表情不禁一顫,心想這傢伙到底幹了什麼惹到瞿若寒?
一邊的牆上擺滿各種刑具,一處還有烙鐵,烈焰熊熊燃燒給此處帶來過分的熱度,瞿若寒命人帶來一盆水與布巾,然後眉眼帶笑的望向槐澤。
他下頜一抬,旁邊的行刑人便把槐澤的一根指頭折斷。
「啊啊啊啊——!」槐澤瞬間大叫起來。
「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你不會求饒的對吧?」
叫完他望向瞿若寒,知道這個人是想要不斷的折磨他,才要他什麼都不說。
「哈哈……你不想我說,我偏要說……」他粗喘著氣。
「我從皇城偷了不少機密,這個國家的黑暗面我可是收集了不少……就拿夜家說吧!夜家的人體實驗這個秘密,原本夜娘是不知道的,還是我告訴她,她才知道的!沒想到她會因為這樣殺了全家人,還把自己的女兒們當實驗品!哈哈哈!」槐澤瘋狂的大笑起來。
「讓我意外的是夜雪塵居然逃了出來……」這是他不能接受的結果。
「嗯我知道。」瞿若寒笑著說完後,行刑者又折斷了槐澤一根手指。
骨頭斷裂的聲音無比響亮,其他獄卒與囚徒暗暗發笑,似乎對這位新來的同伴感到憐憫,畢竟已經很久他們都沒看到這位如沐春風的青年親自下來一趟了,這裡將會上演一場娛樂。
「你可以再說些更有意思或有趣的話題,這樣我可以保下你最後一根指頭。」瞿若寒笑了笑。
槐澤的表情異常扭曲,冷汗從他額頭冒出,這裡沒有日月,沒有時間,就像是墮落的黑夜,只有被流放的罪人。
「唐家的事我就不說了……反正你們已經知道了……」
唐家血案,全家上下包括下人,全部都死於非命,各種悽慘的模樣令人看了都忍不住想是不是惡鬼來復仇。
「好啊……我知道有個不錯的話題,關於“長生”的話題!」
“長生”是許多人想要得到的東西,可千百年來沒有一個人得到過,但有個人得到了,這個人並不是自願得到“長生”,而是被迫接受。
「這個人來自西域,還出手救了張無魄,那次我差一點就能殺了張家無魄!」槐澤爆料那次張無魄重傷是自己的傑作。
「⋯⋯!」聽聞槐澤這番話瞿若寒頓時陷入沈思,看來這名獲得長生的人與張無魄有關聯,之後要去拜訪一下了。
青年垂下眼簾,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所以說人真的不能太貪心呢。」
長生的價值就等同於權利的延續!但對於不貪戀權財的人而言,永生是一種折磨。
或許也正因為他時日無多,所以才能確實感受到生命的美好與無常,倘若他的生命永無止盡,那麼他會瘋掉的,只因為那等同於他將不會尊重生命,亦不會理解人類的感情波動,時間會沖淡一切記憶與情感,不會死亡的他不再是人,而是怪物。
他可不希望自己最後活成那副德性。
在有限的時間裏活過最燦爛的年華,這才是人的本質,淒涼卻也美麗。
「其實有件事情我很想問你,難道你沒想過自己從皇城偷到的機密,是某人刻意讓你偷到的嗎?」瞿若寒優雅的問,那表情與語氣就像在問今天天氣如何,與此處形成強烈反差。
「我知道啊……皇城的東西那可能這麼容易就讓我偷到?有個人……幫了我一把!」槐澤又詭異的笑著說。
他可以偷到這些秘密當然是有人幫助他,不過幫他的人是個比他還要過分的人!
「他幫了我,我當然也得為他做一點事情……!」
接著槐澤又吐出更多更多皇族隱藏起來的秘密。
時間匆匆流逝,瞿若寒將一些比較重要的訊息記錄起來,一一處理好剩下的事後,他將槐澤一人關在沒有透光全黑的房間。
那是他們折磨人最基本的處置。
身處密閉黑暗的環境裡,人會有怎樣的反應呢?
你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沒法與任何人交談,這個時候孤獨與恐懼會將一個人完全的吞沒,並喪失時間的概念。
沒有時間才是最恐怖的。
「不用給他飯和水,三天後動用水刑。」瞿若寒淡淡交代。
正常人都扛不住水刑,更何況是槐澤這種渴了三天的人。
當水刑開始的那一刻,一個極度缺水的人會如饑似渴的飲水,但透過布巾的水不僅會流進槐澤的肚子裡解渴,還會灌進肺葉裡斷了對方的生機。
缺氧的大腦,抽蓄的身體,他就不信槐澤能扛得住。
「喔對了,記住別弄死了,之後要把人還給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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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蠍出巢了。」瞿若寒淡淡說。
「⋯⋯哥,沒問題嗎?他上次出來就差點把你⋯⋯」瞿若霜有點擔心。
「是有那麼點麻煩。」瞿若寒無奈搖頭。
毒蠍是他們給那個人的代號,那人有著與瞿若寒相似的思考方式、執行手段,是個極為聰明且沈穩的狠角色,同時也是個非常難纏的人物。
而瞿若寒的身體會落到這個下場,有一半的功勞能算到他頭上。
「不也挺好的嗎,至少他又開始行動了,就怕他打算躲一輩子呢。」瞿若寒陰冷的笑了。
「⋯⋯」
風雲似乎又變得更加混濁,冷冽的風雨早已在未發覺前就打在所有人身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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