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初代族長 by彼岸

 　　

　　

　　“初見那個人是在一個雪夜裡，當時我為了觀測星象而來到凌雪峯，半路意外遇到狼群，就在我不知所措時，那人出現了，他的眼神透露著鋒芒，一頭雪白的頭髮，輕易的就趕走了狼群，我連忙道謝。”

　　

　　“他問我是誰又為何在這？我報上名字後告訴他我在觀測星象。”

　　

　　“他勸我快點下山，說完就想走人，冷漠的不近人情。”

　　

　　“我說我觀測完就下山，他不知是不是怕我會凍死還是發生什麼意外，竟陪著我觀測星象。”

　　

　　“下山時，風雪大了起來，我們沒辦法，只能躲在附近的一處山洞躲避風雪，那晚問他很多問題，還說了很多有趣的事，雖然他看起來冷冰冰的，但我在說話時，他都會看著我，仔細聽我說話。”

　　

　　“在後來我們成了朋友，一起經歷很多事，一起闖蕩江湖，認識許多人，甚至是幫助軒轅為建立國家做準備。”

　　

　　“但我發現，我好像愛上他了……我把這事和弟弟說，但弟弟卻讓我放棄，他說……我們只能有緣無份，因為我是張家的族長，而他是瞿家的家主，註定無法在一起。”

　　

　　“有天他來找我，想要我幫忙合力編制新的招式，我沒拒絕，我帶著能在一起多久就多久的心態，直到《迅雷》的完成。”

　　

　　“完成《迅雷》後，我向他表白了，我從他的眼裡看見了高興，可隨後就是痛苦和懊惱，他對我說……我準備和別人成親了。”

　　

　　“這句話讓我宛如五雷轟頂，我強迫自己笑著說恭喜，一離開他的視線我在也忍不住了，直接一大口的血吐了出來。”

　　

　　“回到張家過了一段時間，我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大夫說我是心病，太過思念導致的病症，隨著身體越差，我便把族長的位置讓給弟弟，自己一個人養病，但這並沒有好轉，很快我就虛弱到只能在牀上躺著，這也才一、兩個月而已。”

　　

　　“第三個月，外頭下雪了，看著外頭的雪，我就一直想到他……我好想見他，想在和他說說話，死前要是能在見上一面就好了，想想這只是我的單相思罷了。”

　　

　　「今夜的雪真好。」她放下手裡的筆，虛弱的披上保暖用的披肩，緩緩走出屋子。

　　

　　她擡頭看夜晚的星空，一如當年的雪夜一樣，只是這次沒有他。

　　

　　「咳！咳！咳！」她忽然跪在地上猛烈的咳嗽，她看著手裡的手巾染紅了鮮血，隨後倒在了地上。

　　

　　雪……好冷……就和他一樣冷漠，好想……在見他……好想……。

　　

　　不知道他是不是成親了？他的妻子應該是個溫柔賢淑的美人吧……不像她是個只會闖禍的女子。

　　

　　「如果有來生……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想遠遠的看著你……我好想你，想見你……。」

　　

　　看到這，張蝶月的眼淚已經流了。

　　

　　原來初代張家族長愛上了瞿家初代家主。

　　

　　當張家族長被發現時已經過身了，她躺在雪地裡痛苦的閉著雙眼，嘴裡都是血。

　　

　　這事很快就傳到了瞿家，瞿家主來到張家，看見棺木裡的張家族長身著一身新娘嫁衣，二代族長解釋這是家裡的習俗。

　　

　　如果張家的女兒在適婚年齡尚未嫁人就過身，必須穿上新娘嫁衣，好在地府裡可以尋得一個好人家。

　　

　　二代族長問瞿家主是否愛過張家族長，問完便直接了當的說希望兩家不要有再聯繫。

　　

　　從此瞿家和張家不再來往也不再聯繫，直到千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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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個鬼使，專門接引張家在適婚年齡尚未出嫁的姑娘，幫她們找適合的陰親，這份工作非常輕鬆，還有固定薪水可以拿，這工作實在太簡單！

　　

　　今日我接到通知張家又有一個張家姑娘來到地府。

　　

　　那姑娘身著一身紅色新娘裝扮，一頭白髮長到腰間，身邊圍繞著冥蝶，她徘徊在忘川河附近。

　　

　　「您好我是來迎接您的鬼使，還請姑娘隨我來。」我恭恭敬敬的上前問好，準備幫這位張家姑娘找個好對象。

　　

　　「原來我死了嗎……難怪這些冥蝶會圍著我。」她苦笑，紅色蓋頭遮住了她大部分的面容，只露出那鮮紅的朱唇。

　　

　　「是的，請您節哀，那麼就請跟在下走吧。」我友善的開口。

　　

　　我見張家姑娘很是猶豫，下一秒她說出的話讓人直接頭疼。

　　

　　「我不走，我要在這等一個人，直到我看見他最後一眼！」

　　

　　「啊？姑娘不是我說，妳要等他？這要等很久的！即便那個人到了地府，還不一定能見到啊！」我勸說著。

　　

　　「不，我就是要等！不然我是不會跟妳走的！」張家姑娘直接鬧起脾氣。

　　

　　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張家人，大部分的都沒有多說什麼，就只是跟著我走，這個姑娘真是棘手！

　　

　　之後每天我都會去找張家姑娘勸她早點看開，但張家姑娘很堅持，我不懂，真的不懂為什麼要這麼堅持……難道見一面這樣就能滿足嗎？

　　

　　我不止一次問過那個男人到底有什麼好？居然能讓她這樣等，而且我到現在都沒看過張姑娘的臉，她似乎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臉。

　　

　　一年、二年、五年、十年……一甲子快過去了。

　　

　　張姑娘依舊在彼岸花海和冥蝶們等著那個男人出現。

　　

　　「張姑娘已經快六十年了，妳還要等嗎？」我帶著一塊牌子過來見張姑娘。

　　「當然啊！我說過的話就是會做！」張姑娘笑著回答。

　　「嗯……我替妳獲得許可，我可以帶妳去一趟人間，妳也可以見到他了。」我將牌子遞出，覺得自己真是大方，這扣了我三個月的薪資。

　　

　　我看著張姑娘哭著對我說謝謝，不知為何我的心似乎被觸動到了，接著我帶張姑娘回到了人間，她熱情的跟我說自己曾經在人間的趣事。

　　

　　張家在人間依然繁華的生活在星移鎮上，張姑娘看到一個年邁的老人坐在院子裡看著兒孫們玩耍，她欣慰的笑了，她說這是她的弟弟，以前弟弟總笑她太么蛾子根本很難嫁出去，不過也確實嫁不出去。

　　

　　我看著張姑娘走到老人身邊，伸出手想握住老人的手，可惜什麼也碰不到。

　　

　　「阿弟，你辛苦了，是姊姊對不住你，讓你背負張家的一切……。」

　　

　　椅子上的老人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什麼，開口說「姊姊……不知妳在地下過的好不好，又或是妳已經轉世了，如果有下輩子，希望妳能過想要的人生。」

　　

　　人的感情總是複雜的，我望著這一切，不禁回想自己曾為人類時，究竟是過怎麼樣的人生。

　　

　　是的，他們鬼使沒有生前的記憶，這算是防止他們搞什麼叛變啊之類的。

　　

　　「張姑娘我們走吧，我們還有地方要去。」我輕聲的叫了張姑娘，提醒她還有地方要去。

　　

　　來到凌雪峰已是夜晚，張姑娘又和我說起是如何遇到瞿家主的，我不忍心告訴她瞿家在建國後就避世了。

　　

　　就在我們踏入瞿家後，我注意到附近有兩名鬼差在這，我讓張姑娘自己先去找瞿家主，我來到兩位鬼差面前打了個交道，從兩位鬼差口中得知他們是來勾瞿家主的魂。

　　

　　這是我沒料到的事，我特別跟兩位鬼差拜託通融，他說了好，但也要我們注意時程，不可耽誤他們。

　　

　　我過去時，張姑娘已經來到瞿家主的面前，此時的瞿家主在院子裡的躺椅上，望著滿天的星空，雪山上的星空特別的清晰明亮。

　　

　　她站到他的身邊，開口說「你老了，可是卻感覺你一點都沒變，我不知道你的心裡有沒有我，我也不敢知道。」

　　

　　張姑娘對瞿家主說了很多話，我聽著都替她心痛。

　　

　　「我要走了，我知道你很快也會到那個世界，你來的時候我應該已經離開了，下輩子……我想遠遠的看著你就好。」

　　

　　「張姑娘我們該走了。」我看了時程，時間已經到了。

　　

　　我帶著張姑娘回到了地府，她走在彼岸花海，然後轉過身對我道謝。

　　

　　「謝謝妳讓我在見他最後一面，我的心願已了，我決定進入輪迴。」

　　「張姑娘……妳不想在等了嗎？」我突然有點不想讓張姑娘一個孤孤單單的進入輪迴。

　　「我都任性這麼久了，也讓妳困擾這麼久，是時候離開了。」張姑娘露出微笑。

　　

　　不行！我不想讓張姑娘就這麼孤單的是輪迴！張家的女兒幾乎都因為感情抱憾終生，我不想在看她們這樣了！

　　

　　「張姑娘，我明日會在過來，會親自帶妳去孟婆那。」

　　

　　我對張姑娘說了點謊，我跑去打聽了有關瞿家主目前的動態，兩位鬼差已經將人帶到了地府，目前在閻羅殿接受審判，我趕緊來到閻羅殿制止了他們將人帶去地獄刑罰。

　　

　　「等等！此魂留下！」我大聲的喊著。

　　

　　喊完全部人都在看我，我頓時尷尬，我深吸一口氣，把張姑娘的事說了出來，表明瞿家主是張姑娘在地府的唯一良緣，如果不這麼做張家恐怕是不會在幫地府做事一堆理由。

　　

　　閻羅大人看著我許久，最後答應讓我帶走人，同時也扣留我一年的薪水，外加留在閻羅殿工作一年。

　　

　　我帶走了瞿家主，他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此時的瞿家主依然是過身時老人的模樣。

　　「因為張姑娘很難過，她很喜歡你，到了這還一直等你，就只是為了在見你一面，那怕是遠遠的看你一眼。」我毫無保留的說了。

　　

　　「我只是一個專門接引張家姑娘們的鬼使，接了這麼久，張姑娘是最頑固的一個，不管我怎麼勸她在這找適合的對象或是去輪迴，她都不肯，每天就是在彼岸花海裡，只為等你。」

　　

　　「但現在張姑娘已經不等了，她要走了，我希望能讓她可以安心的上路。」

　　

　　我說完這些，發現瞿家主流淚了，而且容貌也有變化，變成年輕時的模樣，這一點也不意外，有些靈魂到了這都會變成他們心中最美好回憶時的模樣。

　　

　　「我想見她……請帶我過去。」

　　

　　張姑娘依然一席紅衣戴著頭蓋站在彼岸花海中，她以為是我來了，轉過身就想像之前一樣抱我撒嬌，可是她抱的並不是我。

　　

　　「對不起。」瞿家主趕緊抱住張姑娘，他知道這姑娘要是發現抱錯人會嚇到跑走。

　　「你……怎麼是你！鬼使姊姊呢？」張姑娘發現自己抱錯人，顯的很慌張。

　　「是她帶我來見妳的，這次我不會在讓妳一個人。」瞿家主露出笑容緊緊的抱著張姑娘。

　　

　　他們之間說了很多很多的話，瞿家主說他和張姑娘的弟弟聊過，將張姑娘的遺體安置在冰棺中，等待他過身時一同葬在一起，做個夫妻的願望。

　　

　　「我可以掀妳的蓋頭嗎？」瞿家主問。

　　「你掀我蓋頭的話就便是我的……夫君……！」張姑娘話還沒說完紅蓋頭就被掀開，她那張精緻的面容終於露出。

　　「那好，我現在是妳的夫君了，娘子。」瞿家主一臉得逞的笑容，讓張姑娘怎麼也氣不上來。

　　「……你過分，夫君。」張姑娘嬌羞的開口。

　　

　　當鬼使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畫面，我突然有點嚮往和羨慕了，看他們心願已成，我便選了個好時程，帶他們兩個到孟婆那喝湯，然後目送他們去轉世輪迴。

　　

　　「下輩子要幸福啊！不要在抱憾終生來找我了喔！」我大聲的對著張姑娘喊著。

　　忽然我看見張姑娘回來抱住我，她開心的哭著對我說「謝謝妳鬼使姊姊，妳一直為張家的姑娘們找姻緣，真的很謝謝妳！」

　　

　　「說什麼呢！這是我的工作，妳一定要幸福喔！再見！」我露出微笑和張姑娘道別。

　　

　　我看著他們手牽手消失在我眼前，我真的很高興，高興他們終於坦然的表白，雖然不知道他們的下輩子會是如何，但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在人間過上好日子的！

　　

　　畢竟他們都在三生石前立下誓言了啊！

　　

　　「唉……不知道我也能不能遇到這樣的愛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