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問南宮清

 

南宮清╳瞿若寒曇夜

.時間線位在叛亂過後





漆黑陰暗且潮濕的地下囚籠,只適合溝鼠生活的場所,同時也是瞿家最陰暗的審訊地。

上一個被瞿若寒親自帶進來的是槐澤,當時的娛樂讓其他階下囚感到久違的歡愉,所有人都在賭他能撐到何時,如今槐澤已被送回張家。

當然,是留著一條命送過去的。

只不過送回去時他被折磨的不成人樣,身體狀態簡直可以說能活著真是奇蹟,至於精神狀態似乎也出了些問題,瘋瘋癲癲的也不曉得在嘀咕什麼。

「⋯⋯這裡的環境真不怎麼樣。」南宮清四肢扭曲成奇異的角度,手指、手臂、小腿上皆有烏青的痕跡,身上盡是被鞭打、烙鐵結痂、刀傷等等傷痕,比起槐澤的處境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手腳不斷抽蓄,顫動的斷肢顯得有些可憐,即便變得如此淒慘南宮清也沒有低頭求饒的意思,四肢及手腳全斷,身上沒有一處完好,這是瞿若寒的報復,他曾經受過什麼對待,如今便一刀一劃的還回去。

「當時的環境也不怎麼樣。」瞿若寒冷冷道。

他的眼裡沒有從容,似乎還有些緊繃,手刃仇人的快感刺激著他,但隨之襲來的是無盡的空虛。

南宮清聞言笑了笑,「差點忘了,沒想到十年過後我走上了你的老路,你那寶貝的弟弟呢?」

他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激起瞿若寒的反應,即便那反應是厭惡他也不在意。

果然瞿若寒眉角抽了抽,「我可捨不得讓小霜下來。」

這裡太噁心人了,他並不希望自己弟弟將這一切收進眼底。

「呵,你還在嘴硬⋯⋯承認吧,你跟我很像,我們都是捕食者,是獵人,設下陷阱等獵物跳入,那一瞬間會感到無比愉悅、享受到新鮮的快感,那種新鮮的感官不是其他感情能比擬的!」


曇夜已經在張家住一段時間了,她想是時候去看看那位階下囚,於是半夜留下一封信,暫時離開張家。

第一次到雪山這樣的環境,曇夜實在不習慣,她的蛇都快睡著了。

潛入瞿家的地下審訊室對她來說還算輕易,如果被發現那就是她學藝不精了

曇夜小心翼翼的潛入後,來到囚禁南宮清的審訊室裡,她就躲在暗處聽這兩個人的對話。

她看了一眼南宮清現在的模樣。

“嘖嘖,真是浪費了一張好看的臉呢。”

不過……她自己也和南宮家有仇。

「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加入你們的話題嗎?我有事想問南宮家的人。」曇夜從暗處現身,她依然帶著黑色紗帽,看不清是長什麼模樣。

說完她拿下紗帽,露出一張精緻的臉,,雪白的長髮用兩條深藍色絲帶綁著,看起來很是可愛,額上是彼岸花的胎記,但令人訝異的,是她那雙血紅色的蛇瞳。

那是身在苗疆的白家人才有的眼睛。

「不知南宮家的是否看過這副面容?」她露出天真的笑顏。

「沒看過也沒關係,但這味道你應該聞過……」

曇夜說完身上便散發一股異香,那異香和張蝶月身上的香有些相似。

她,是白家和夜家的後代。

對於這位不速之客的到來瞿若寒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似乎早就發現了她。這裡是瞿家禁地之一,同時也是他的領域,若他未能發現有人潛入那他也可以準備退位了。

「五聖教聖女,曇夜,白家與夜家分支後代,身上有異香。」瞿若寒精準的說出曇夜名字,包括身分背景信息,這讓曇夜不禁流下一滴冷汗。

調查的這麼仔細,看來對方是故意放自己進來的。

「下次希望妳能先告知一聲,否則我會視妳為敵人。」別以為跟張家有些關係就可以隨便亂闖,瞿若寒冰冷的目光彷彿在這麽警告她。

「呵呵呵⋯⋯夜家分支後人來找我做甚?」南宮清一臉壞笑,明明身上已經快感受不到痛覺卻像個瘋子繼續在危險邊緣試探⋯⋯

是了,有一點南宮清說的很對,瞿若寒與他有一個相似之處,那就是聰明人其實都特別瘋狂。

他們不太在乎自己與其他人的命,因為對他們來說只要一個瞬間,他們就能判斷出該怎麼做才能讓自己獲得最大利益,拯救其他無辜的人?那是最吃力不討好的行為,他們從來都不是大善人。

在南宮清眼裡瞿若寒只是在裝一個普通人、正常人,活在世俗的框架之中,讓自己看似變得平凡。

看看,如果此時是張蝶月闖進來,那瞿若寒的態度肯定不是這樣。

「抱歉,我實在是有太重要的事想要問他了……」

曇夜發現自己實在莽撞了,如果讓張蝶月知道這事估計會被念一頓。

「我就直接問了,夜家的實驗最早是誰主導和提議的?我在皇城找到了其他秘密,跟你們南宮家可是有很大的關係……」她的眼神逐漸變得冰冷。

她因為這異香可吃了不少苦,雖然她的姊姊也有這香味,但威力沒有她強,她的味道和本家幾乎相似。

「在然後,是誰派人來五聖教對我下毒的。」

曇夜永遠不會忘記那時候的場面,姊姊代替自己中毒的畫面令她永生難忘。

自從曇夜現身南宮清就一直在笑,他眼角的笑意不知不覺加深幾分,但始終沒有要回答的意思。他們這類人只有他想讓你知道的,沒有你審出來的,除非他自願告訴你否則你什麼也挖不出來。

瞿若寒嘆了口氣,好吧,他們在某些地方確實相像的令人厭惡。

白髮青年站起身走向南宮清,修長的腿徑直踩上南宮清俊俏的臉蛋,將他臉用力踩向地面,「我沒那麼多時間陪你耗。」

他的眼神兇狠的像要殺人,恐嚇威脅本是他最擅長的,但面對一個同自己一樣的瘋子實在很難發揮出效果。

南宮清太聰明了,他深刻的明白折磨他背後的理由,身體的疼痛並不能為他帶來恐懼,水刑也無法摧毀他的理智,他沒有求生的慾望,亦沒有需要守護的事物,這類人太難掌控。

「嘻嘻嘻嘻嘻。」南宮清忍不住笑出聲。

「你不會真被我弄瘋了吧?」瞿若寒冷笑。

「我在笑你自以為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實際上你無法真的殺了我,你需要我。」南宮清笑著看向粗暴對待他的白髮青年,「南宮家有很多秘密,都是些不能見光的秘密,在那裡只有南宮家血脈才能進出。」

他仍舊沒有正面回應曇夜,在他眼裡曇夜還不夠資格同他說話。

「是嗎?那這樣我只好拿你的血親自去一趟你家囉?」曇夜也不太意外這人會告訴自己。

「畢竟你們家的人害我姊姊這輩子都沒辦法有孩子,我當然得找你們家算帳!」

南宮清真是瘋子。

「我可是永遠忘不了你們對我姊姊的傷害,你們本來想利用我的異香讓身為教主的姨娘出手,好讓你們知道怎麼“長生”究竟要怎麼得到。」

這話一出,實在讓人訝異,因為又出現一個獲得“長生”的人。

「南宮家的,你長的這麼好看,我還真想把你做成毒屍呢……這可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長生”,變成像屍體一樣冰冷,但又有意識,卻只能為人所控制。」曇夜用天真的語氣說著可怕的話語。

「要不我把你們家的人全部都做成毒屍陪我玩怎麼樣?」她笑的如同一個孩子般。

聽到這番話南宮清終於願意用正眼看向曇夜了,即便被瞿若寒踩在腳下也不損他的癲狂,他笑了,「妳想把整個南宮家的人煉成金屍都行,不過我個人挺不喜歡被比自己弱的人控制。」

這算是他正面回應曇夜的第一句話,話語是如此狂妄且自大。

瞿若寒把腳從南宮清臉上移開,思索著曇夜說的長生,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聽到這個詞了,上次還是從槐澤嘴裡得到這項情報。

「⋯⋯妳可不能真的把他煉成不死的怪物。」瞿若寒提醒,這貨活著時就夠難纏了,不死的話連生命都無法成為威脅的手段。

⋯⋯雖然他本人好像也不太在意,但說真的,南宮清只有徹底從世上消亡瞿若寒才能安心。

「這裡可能無法找到妳需要的信息了,若妳打算潛入南宮家可以去找小霜。」瞿若寒給曇夜一個建議。

畢竟南宮家的禁地可不是只要純血就能開,若曇夜只取走南宮清的血過去怕會直接觸及機關。

「好吧。」曇夜覺得有些可惜,不過也是,讓這種瘋子當她的毒屍玩具,好像也不好。

她想了想,開口道「反正他也逃不了對吧?我可以下蠱嗎?」

曇夜想讓南宮清嘗試萬蠱蝕心的感受,但好像也沒什麼用的樣子。

「“長生”這種東西只會帶來痛苦,我的姨娘……她為救人使用本命蠱,一夜就白了髮,身體停止成長,她救的人也忘記一切,最後還是得看著重要的人老死在自己面前,這樣的“長生”誰會想要。」曇夜喃喃自語著。

五聖教的教主其實已經一百歲了,但她的容貌卻停留在十六歲少女的模樣,但性情也對外來者異常暴躁。

南宮清扯著嘴角,愉快的回道:「蠱術嗎?我還沒親眼見識過苗族的手段呢。」

他似乎有些躍躍欲試,真是個瘋子。

瞿若寒則是在思索對一個沒有心的人使萬蠱蝕心的招數有用嗎?

「聖女,現在似乎不是玩玩具的時間。」

瞿若寒無奈的說,曇夜怎麼對南宮清有些上心?雖然上心的理由不是好的那方面⋯⋯

曇夜看著南宮清躍躍欲試的模樣,忽然不笑了。

「不好玩,你沒有心,一點都不好玩,我不想浪費我的蠱。」曇夜的話語如同一個任性的孩子。

她撿起地上的紗帽,重新戴上,又說「南宮伍,這個人你不會不知道吧?他潛伏在我教當弟子,實則是監視我,他至少有心,玩起來或許不錯。」

「你也就臉好看,是我喜歡的類型而已。」

曇夜笑出聲,然後離開這個地方。

南宮伍?那是誰?他不知道,也沒必要知道,這人怎麼死的更不重要。

南宮清從來不在意瞿若寒以外的什麼人,南宮世家的人他也一個都不在乎,他們都沒有這位白髮青年有趣,也沒有他堅持的久。

「看來還是個孩子呀。」南宮清舔了舔唇低喃。

那幅表情就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玩具,能用來短暫消遣,撫平自己空虛的內心。

瞿若寒看人走了也沒多說什麼,寬容的不像對待初次見面的人,看來與張家有點關係他還是樂意給些面子的。

「被一個孩子說沒有心很開心?」瞿若寒冷冷吐槽,南宮清這模樣看起來有夠變態。

「她長得很好看,我只是在想像她哭了的模樣。」對於曇夜的指責與不滿南宮清顯得不是很在意,早在幼年時期他就知道自己與別人不一樣,道德倫理在他看來一文不值,事到如今更不會因為這麽一句話就從良。

瞿若寒睥睨了一瞬,「⋯⋯我身邊怎麼盡是這種瘋子?」

昏暗的地下囚籠不會因為客人的來訪而變得風光明媚,這只是一個短暫的插曲,刑罰仍在繼續。

不久,此處又傳來一陣陣悶哼與鐵鍊碰撞的聲響。

彷彿無盡的地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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