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曇】訣別 R18
南宮清╳曇夜
曇夜生完孩子已經過去一、兩個月,白曲蓮在接生孩子後就被抓回去了,夜曇前不久也來探望侄子,還帶很多禮物來,還說有一些送到教裡了,唐葉本來想乾脆讓女兒和他一起住,但曇夜拒絕了,說是之後得回聖教。
是的,蠱王已經寄生在孩子身上,如計畫一樣很成功,也沒有任何的反噬效果。
小竹屋依然清靜,屋內還掛著一家四口的畫像,這是曇夜小時候她爹特別請人畫的,當時她還坐在娘的腿上,讓娘抱著她,這畫她一直都很珍惜,以為有一天自己也可以這樣,
不過之後就得收起來了,因為曇夜就要準備離開這,帶著孩子回到苗疆。
「乖,不哭……」曇夜抱著孩子在院子隨意走動,哄孩子不哭,發現是餓了,便直接拉開衣服露出胸乳給孩子餵奶。
即便生過孩子了,曇夜的身材依然還是那樣的好,完全沒有受到任何變化。
這裡是她地盤,沒有人能隨意進入,即便進入也會遭到她養的大蛇驅趕,熟人基本上不會怎麼樣,即便是皇族或是瞿家的黑狼部隊也不可進入,除非有例外,或是……。
故意放一個人進來。
孩子喝飽又在母親的安撫下逐漸睡去,曇夜將孩子放回竹製的搖籃裡,又將小白蛇安置在搖籃上護著,她暫時離開一小會,去附近摘點野菜回來。
「小白,孩子就拜託你一下,有任何狀況就叫大白通知我好嗎?」
小白蛇聽懂的吐了吐舌頭,曇夜就放心的離開了。
小竹屋頓時人去樓空,只剩兩條蛇與一名襁褓嬰兒看家。
不久,剛闔上眼的大白蛇立刻警覺的抬起頭,發出嘶嘶的聲音,似乎有名不速之客闖了進來。
但隨後大白蛇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並未追擊此人,反而任由這人四處走動,隨意亂晃。
客氣的像這人也是此處的主人。
來人一身漆黑,渾身上下僅露出一雙漂亮的紫色眼瞳以及零碎的棕色髮絲,精實的身材被包裹著不露一星半點,男人從屋外參觀到屋內,直到他看到了在搖籃裡的嬰孩。
「⋯⋯」他抬起步伐緩緩靠近。
小白蛇正用尾巴逗弄著嬰孩,小主人伸著小手想抓,卻什麼也沒抓到。
逗弄到一半就聽見大白蛇給牠的信號,說是有人來了,不可以攻擊,小白蛇見一身黑的男人緩緩靠近搖籃。
搖籃裡的嬰孩,也是一頭棕色頭髮,眼睛卻是鮮紅色的蛇瞳,嬰兒看見男人開心的笑著,伸出短短的小手想抓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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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外採野菜的曇夜,正好準備要回去,大白蛇爬過來通知她有人來了,曇夜趕緊回去。
曇夜小心翼翼的踏進屋內,心跳的很快,忽然有點不知所措,直到看見站在搖籃前的男人,她的心才沒跳的這麼快。
「南宮清。」曇夜輕聲的叫了一聲孩子的生父。
靜謐無聲的空間裡曇夜的嗓音彷彿被刻意放大。
久違的聽到曇夜的聲音,南宮清轉過頭望著她,仍舊俊俏的側臉與邪魅的氣場沒有減少一分一毫,自從他逃離瞿家地牢已過去數月,久到曇夜都懷孕生子了,他才姍姍來遲,沒人知道他這段時間的狀態與生活,甚至是生死,只能從細節處推敲他身上是帶傷的,雖然有著危險的特質此刻卻又收斂的不似毒物。
是的,如果要形容此刻的南宮清,那大概是藏起利爪與尖牙的野獸。
「好久不見,聖女。」
他始終沒有叫過曇夜的名字,從來都是喊稱呼、職位,這似乎又是什麼特殊的習慣,或許在這個男人心底沒有誰能真正被他記住。
⋯⋯除了瞿若寒。
他修長的手指不斷逗弄著搖籃裡的嬰孩,即便南宮清身上散發著危險的氣息,這名嬰兒仍對他展露笑顏。
「呵呵,真是初生牛犢不畏虎,是不知道該害怕?還是知道了仍不怕?」南宮清看著自己兒子那雙大大的鮮紅色蛇瞳突然好奇問道。
嬰孩彷彿聽懂了他的問題,咿呀咿呀的想傳達些什麼。
此刻的畫面竟有一絲說不出的寧靜祥和。
「……我以為我們不會再見了,聽到你逃出來,我挺意外的,之後猜你可能會來。」曇夜知道自己有很多話想問,可又說不太出來,想知道南宮清究竟是怎麼逃還有這段時間是怎麼過的。
她當然也觀察到南宮清身上多多少少還是帶傷的,也知道這人不會喊她的名字,畢竟他們之間什麼也不是,就只是她自己心動罷了。
「這孩子不愛哭,對誰幾乎都是笑著的,對你或許是真不怕,又可能是知道你是他父親。」
曇夜走上前看著搖籃裡的嬰孩又說「我還沒給他起名字,想說你來的話給他想一個。」
「呵,為什麼?因為我是孩子的父親嗎?」南宮清露出有些無奈的表情,「聖女,妳還記得當初爬上我床時說過的話嗎?妳只是需要一個容器,作為一個容器出生的孩子得到了愛、知曉了人情冷暖,擁有了名字,那才是最痛苦的。」
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有得到過。
南宮清這番話說的有些重,他才不管曇夜是不是剛生完孩子處在母愛氾濫的時期,這番提醒是為了讓她認清自己最開始到底是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態與他交合受孕的。
最開始本就目的不純,難道生了下來就會有所改變嗎?
看著襁褓的嬰兒他恍惚有種既視感好像看到了自己。
作為一個容器而出生的自己。
曇夜下意識的握緊了自己的手,南宮清說的是對的,當初就只是有目的性的上了他的床。
「那你還來做什麼呢?還不如不要來算了。」曇夜不敢看南宮清的臉,只能強迫自己看別的地方。
說完她便感覺心好像有點痛。
「……即便他是容器,我還是會給他應該要有的愛,我愛孩子,不管他是不是做為容器出生,反正和你也沒有什麼關係不是嗎?」她抱起嬰孩,看著嬰孩笑著的面容,眼裡的淚水又快流出。
她是不知道南宮清的童年過的怎麼樣,但她會給孩子美好的童年和回憶,或許她這樣挺自私的。
嬰孩被曇夜抱起,南宮清頓時失去了能逗弄的對象,於是他朝曇夜笑了笑,那笑容有些說不出的陰險狡詐。
他將身子緩緩湊近曇夜,從背後環抱住生了他孩子的女人,這動作有些親暱,即便產過一子女人仍舊纖細,但這也更顯那豐滿的胸脯是越發的挺立,他低沈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輕聲低語。
「不是說好了要來給妳獎勵嗎?」
那是他們在瞿家地牢裡翻雲覆雨時,南宮清唯一給出的承諾。
即便那只是隨口說的一句話、或是床第之間的騷話。
即便這項證明要了他半條命。
南宮清都記住了,並真的實踐證明。
「有著身孕時都不能做吧?只能在夜晚想著當時與我在地牢顛鸞倒鳳的記憶,每個夜晚都飢渴難耐,始終無法徹底驅走心中的燥熱。想再次與我纏綿嗎,聖女?」
寬大溫熱的手掌慢慢從曇夜小腹往上移動,這名男性舉手投足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垂下的眼臉與似笑非笑的嘴唇都帶著無以言喻的色氣,調情的手法更是高超的讓人蘇癢難耐,隨便一個眼神交會都能讓人心神蕩漾。
被抱住的瞬間,曇夜明顯嚇到了,像隻受驚的兔子一樣,聽到這話,她臉紅了,也很意外,就因為這句隨口的承諾,南宮清居然逃出來了。
但他沒說錯,她確實在有孕期間常感到身體燥熱,想要被填滿,想要被侵犯,有的時候只是想了一下,她的下身就濕了一片。
手掌慢慢的往上撫去,碰到胸時她忍不住發出微弱的呻吟,那聲音足夠想要讓人欺負下去。
「唔…不、不要這樣碰……會疼!你至少讓我先把孩子放下……我確實想跟你纏綿……。」她怕這樣會傷到孩子。
曇夜小心翼翼的放下孩子,讓小蛇去顧,她拉著南宮清到自己的床上,主動的用身體去討好這個男人,豐滿的胸脯彷彿隨時揉捏一下就會溢出液體。
她的身體在這方面一直非常敏感,被掏出的半乳相當吸引人,發熱的潮紅與輕輕一擠壓就散發奶香的胸脯,無疑是最佳的催情藥。
南宮清輕笑,薄唇貼上曇夜豐滿的胸乳,他輕輕一吸,牙齒輕輕啃咬紅蕊曇夜胸口便濕潤一片,瀲灧了衣襟,隨著男人的挑逗加劇,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南宮清吸吮的力道從乳頭溢出。
「⋯⋯我好久沒喝奶了。」南宮清勾起嘴角輕舔了曇夜的乳尖,胸前流白四溢的場景與他魅惑的表情極具衝擊性。
男人囂張狂氣的氣質與這畫面配合的相得益彰,釋放的快慰讓曇夜輕喘著氣,難耐的扭動腰肢,胸部的飽脹感並未退去多少,反而被南宮清挑逗的更加不知滿足。
大手輕輕一掐乳汁便流的越多,南宮清看著身下的人輕笑。
「看來我兒子每天都吃很好。」
曇夜一瞬間被這個男人魅惑,她想要更多……不夠……這樣不夠……胸脯脹的她有些發疼。
「不給他吃好一點,怎麼長的快……啊!你別這樣掐,都被你擠出來了……!」曇夜紅著臉,自己的奶水就這樣被擠出,她滿臉的羞澀。
她忍著異樣的感覺,把另一邊的半乳也掏出,又把胸擠在一起,兩顆發紅的乳頭碰在一起,看起來非常放蕩。
「我的胸好脹……求你……在幫我吸一些……」只是開口求南宮清幫自己,光是這樣曇夜的羞恥心已經快到極限。
就連小穴都在流出淫液,已經弄濕底褲了,好想要這個男人用那粗大的東西侵犯自己。
「怎麼一段時間不見妳似乎變得越來越放蕩了?」
南宮清露出滿意的微笑,伸出他的香舌自下而上地重重輾過那濕潤的乳首,曇夜被他欺負的不斷發出嗚咽與呻吟,一次又一次,將那紅蕊含入自己溫熱的口中,小舌扭動纏繞,每個地方都仔細品嚐呵護。
他的手也沒閒著,在曇夜柔軟的穴口處打轉片刻便伸了進去,柔軟嫩滑又堅韌有力,那柔韌度真看不出來是生過一個孩子的成熟女性。
薄唇輕輕一抿,曇夜的乳汁便引導至他的口腔釋放,奶香味剎時從他口中爆發。
「嗯⋯⋯有點太多了,讓我們兒子過來一起吃飯如何?」南宮清提出了一個驚人的提議。
「啊啊……好舒服……兩邊都被侵犯著……」曇夜舒服的叫出來,小穴也夾緊埋在甬道裡的手指,水越流越多。
沒一會南宮清提議要讓孩子過來。
「別、別這樣……這樣太羞恥了!」此時她的理智還沒完全喪失,但身體很誠實的逐漸陷入情慾。
當然,曇夜就算拒絕也是沒用的,她只能看著那個惡劣的男人把孩子抱過來,孩子被放到她身上。
這孩子很聰明,一被放下就主動去找母親的奶,小小的嘴就這樣含住乳首,直接用力的吸允奶水。
「南、南宮清!嗚……你過分!」曇夜只能任由兒子吸允自己的奶,也看著南宮清一頭埋首在另一邊的胸上。
兩邊同時被吸允,這刺激感讓曇夜叫的放蕩不堪,眼淚也都被逼出來了。
「嗚嗚……你們不要、同時吸啦……!」
南宮清與他還在襁褓中的兒子同時默契的吸吮曇夜兩邊的奶水,配合自己吸吮的節奏擠壓著曇夜那飽滿誘人的胸脯,但真正認真吃飯的只有嬰兒。
漲奶來得很早,豐饒過多的乳汁來不及被吞咽便順著曇夜豐滿的半乳滑下,畫出一條淫艷香甜的白線,南宮清看到曇夜流下淚水滿意的笑了笑,他揉捏胸脯的手終於捨得離開為她拭淚,而男人的褲襠撐起了一個恐怖的弧度。
天曉得他忍了多久。
「妳果然還是哭泣的臉最好看。」
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委屈地看著南宮清,他抽出自己在曇夜體內攪動的手指,上頭是點點愛液,並將碩大的肉菁抵在女人穴口處緩緩摩擦,接著緩緩挺進那因為哺乳期而略顯乾澀的小穴。
他的肉菁比一般的要大許多,光是進入都有些困難,南宮清頂著曇夜內外的嫩肉,扭動著擠入甬道,將每一處敏感的褶皺都撐開,弄得二人既舒爽又興奮。
依舊火熱的溫度,比起初次此刻顯得過分溫柔的動作,南宮清俯下身用一隻手臂撐著上身,肆無忌憚的開始在曇夜體內肆虐。
「唔⋯⋯妳真棒,把我咬那麼緊。」
被填滿的感覺讓曇夜不自覺的夾緊甬道內的肉根,久違的性事令她很興奮也很舒服,舒服到她差點抱不住孩子。
「唔嗯……是你的太大了…你真的很過分!孩子、還沒……放回去……就這樣進來!」身體不斷傳來舒麻和快感。
生過孩子的甬道依然緊至,南宮清的東西頂的她一直浪叫,時不時的頂到宮口和敏感點,手裡的嬰孩還吸著她的奶水,眼角的淚水再次滑下。
「好棒……每一下都、頂到最裡面……喜歡……喜歡你這樣操我……」
她很想跟南宮清說喜歡他,可操幹自己男人根本不喜歡她,他們只是肉體關係而已。
「呵,這不是為了立刻滿足妳嗎?」南宮清極富技巧但又侵略性十足的照顧著曇夜的上身與下半身,敏感紅蕊立刻變得挺立,曇夜必須時刻注意著孩子,無法全身心投入性事之中。
即便她很想就這麼不管不顧,但還是必須抽出理智照看⋯⋯
簡直是折磨。
「孩子,看仔細了,妳的母親是如何在我身下放浪的淫叫。」
嬰孩彷彿聽懂了南宮清的話語,大大的鮮紅蛇瞳就這麼直勾勾地注視著南宮清操幹曇夜,要不是這孩子才剛出生並未開始記事,否則對曇夜而言是多麼羞恥的一件事!
她可沒想到南宮清竟然叫自己兒子看仔細她是怎麼被肏的!
隨著南宮清的抽插,曇夜無意識的掙扎將兩旁的被單踢弄的凌亂不堪,她小幅度的扭動腰肢,配合南宮清越進越深。
曇夜被肏到幾乎快失去理智,嘴裡放浪的叫聲簡直快要逼瘋她自己,身上的銀飾隨著抽插晃動,不斷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
「嗚……不要看……孩子不要、看我……」她抽泣哭著叫孩子不要看自己,這一切仍然令人羞恥。
即便這孩子還沒記事,自己放蕩的模樣被一個懵懂的嬰孩看著,逼的她一直流淚。
嬰孩看著父母交合,竟用手學著父親去抓母親的乳首,這一捏曇夜直接叫了一聲,她沒想到兒子居然學父親!
似乎是覺得母親的反應很好玩,嬰孩多抓了好幾下。
「啊!別抓呀!唔!」曇夜一個顫抖,竟直接被弄到高潮,愛液流了一堆出來。
她喘著氣,有些生氣的看著那對父子。
「⋯⋯」
南宮清沈默的看了一眼尚在襁褓中的嬰孩,下一秒他將嬰孩向後一丟,他兒子足足在空中翻了三圈才被大白蛇接住,脆弱的嬰孩並未受傷,反倒是這番舉動令所有人都忍不住心驚膽跳,而嬰兒還覺得有趣好玩笑的合不攏嘴。
他重新扣住曇夜纖細的腰,語氣變得有些冷,「竟然被兒子抓奶抓到高潮,挺能耐啊?」
南宮清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不美麗,看似有些生氣,但他究竟在氣什麼呢?是氣讓曇夜高潮的不是自己?還是在氣那個出生剛滿數月的嬰孩膽敢碰他的東西?
「兒子,我只讓你看,沒讓你碰。」
他語氣不善的朝嬰兒說道,嬰兒歪了歪頭發出咿呀的聲音,像在委屈的回答知道了⋯⋯
父子倆的互動也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那麼,我們繼續吧,聖女。」南宮清笑的陰險。
曇夜稍微氣消才反應過來些就看見兒子被丟出去,幸好她的蛇接住了,她差點嚇死,大蛇無奈的帶著嬰孩回搖籃裡放下。
一瞬間她感覺到南宮清的不悅,但更令人不解的是這對父子的對話!
「南宮清……等!啊!」曇夜還想說什麼,就看著男人扣住自己的腰,露出陰險的笑著宣告這場性事的繼續。
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女人的穴口流了一堆愛液,穴口也被肏到紅腫起來,曇夜嘴裡不停的放浪淫叫,理智早已被丟棄,她現在只想要和南宮清交合,做很多舒服的事,她早已不記得自己高潮了多少次,還有被內射了多少,身體又回到當初在地牢裡的時候,像條母狗一樣求操。
「母狗的小穴好舒服……唔……舒服到又要洩了……」
「嗚嗚……別一直射在裡面……這樣又會懷孕的……啊!」
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先停下的,他們躺在床上,曇夜身上的衣服和銀飾早已被丟在地上。
酣暢淋漓的床第之事結束後,南宮清單手撐在床上滿足的與曇夜溫存,赤身裸體的二人用最真實的面貌坦誠相對,釋放過一次又一次他們都需要休息片刻。
曇夜靠在南宮清胸口,結實的胸膛上有曾經受刑過的痕跡,顯得有些觸目驚心,他身上木質似雪松的香氣包裹住曇夜,修長的手指捲著她雪白的長髮,滑順的手感令男人愛不釋手,他似乎可以一直摸下去。
正當曇夜想說些什麼打破這沈默的氣氛時,南宮清那低沈悅耳的嗓音便竄入她耳裡,「我其實⋯⋯並不怎麼喜歡我的名字。」
他緩緩開口說道。
「清這個字象徵透明純潔、潔凈且沒有雜質,是濁的相對意思,與我非常不搭。」甚至可以說這名字與他的所作所為相比是完全背道而馳,無比嘲諷。
他這一生都像個笑話,南宮家為了製造出強大的藥人不斷近親通婚,保持血脈的純粹,他便是作為這個容器出生的。而他的父母是實質意義上的親兄妹,這在南宮家雖然少見但並沒有人認為此事有何不妥,他的成長環境可謂扭曲畸形,正常人在這種環境下都會被逼瘋。
因為不瘋,便無法存活下去。
所以他摒棄了所有世間道德倫理,睥睨世人普世價值,這些於他而言都是最無用的東西。
「真是諷刺,流著骯髒血脈的我竟然叫做『清』。」
還不如說他體內流的是污濁噁心的血呢。
曇夜靜靜的聽著,她之前在南宮家查到的事就包含了近親通婚製造藥人,通常近親的孩子都會與普通孩子有所不同。
「確實和你不搭。」曇夜開口。
南宮清身上的雪松味讓她很喜歡,這難道也是藥人所產生的嗎?就和夜家的香一樣?
「但每個人的名字都是有意思的,我的名字也是。」曇夜翻過身面對南宮清,她的手輕輕的碰觸男人的胸口。
「我是在夜晚出生,剛好我娘開的曇花也開了,可是曇花代表的意思卻有些淒涼,用最美的模樣去短暫的綻放生命…… 」
說完曇夜回想起多年前曾經有個算命的道姑幫她算過,說她的命格活不過三十,這事她一直都記得。
「宛如曇花一現淒涼美麗的景象嗎?」聞言南宮清輕笑,這個字也與曇夜不符啊。
他總覺得曇夜能活到生命的終點,這樣的人沒道理不能壽終。
與他不同,曇夜比他要天真瀾漫多了,雖然有些奇怪的想法與念頭,但基本上是「好人」,通常傻子都能活很久,又是一個與他完全擦不上邊的人。
或許他也曾經有過最純粹、潔凈的模樣,期待過自己人生能通透明亮,畢竟沒有人生來就是惡人。
當初得到這個名字時他或許有過開心的心情,心想這是父母對他的期許,直到他發現家族的齷齪行為──
現在說什麼都太晚了。
「虹,孩子的名字就叫虹,霓虹的虹。」南宮清忽地開口。
曇有雲氣之意,在多雲的天氣降下潔凈的水滴後會出現霓虹,天邊綻放的一抹短暫卻也美麗的彩霞,那同時也是他小時候最喜歡的景色。
明明短暫卻能帶給人希望與力量,雨過天晴,是很棒的景緻。
「嗯,不過曇花這種花其實很真摯,執著的追求內心的真情。」
或許這是唯一比較像的地方吧?
「曾經有個算命的說我活不到三十,我是不信,但也覺得自己不可能活得長久。」
五聖教的聖女大多數都很早離世,不是戰死就是各種意外,但戰死的居多。
聽到南宮清給孩子的名字,是個好名字,苗疆也是屬於常下雨的地方,經常也能看到霓虹,她也很喜歡。
「很好的名字,孩子應該會喜歡。」她露出微笑。
曇夜原本碰觸胸口的手移到南宮清的臉龐上輕撫,她的動作很輕,心裡卻跳的很快。
「南宮清你聽聽就好,我好像……喜歡你,我也知道你並不喜歡我。」
「懷孕的那段時間,我夢到了你,夢到你在我的小茶園裡。」曇夜笑的很無奈,無奈自己把這事說給不愛自己的人聽,她真的很會自討苦吃。
「⋯⋯妳真傻,傻的可以。」
南宮清不客氣的說,他沒想到曇夜竟愚蠢的愛上了自己,即便她的措辭是不確定的。那個在最開始信誓旦旦說不會愛上一個無心的人,最後徹底淪為他的奴隸了。
那隻撫上他臉龐的手他並未打掉,反而輕柔的將纖細潔白的手包覆起來,溫柔的過分。
他遇過很多女人的真心告白,她們一個個愛慕之情溢於言表,就像此刻的曇夜,那眼神藏不住事,滿溢的愛戀像在昭告天下,而他從來都不在乎那些擺在他面前最真摯的情感。
他沒有給曇夜任何答覆。
這是理所當然的,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可能性,說再多也不過是徒增遺憾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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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在曇夜小竹屋的幾日大概算得上是南宮清人生中最悠閒的時光了,吃飽喝足就與曇夜做些大人之間的事,成天膩在一塊,無聊就去逗弄自己兒子,無比愜意。
他身上的傷也因此好的七七八八。
他們從屋內做到屋外,從榻上做到涼亭,看著朝陽升起亦或在夕陽餘暉下交合,每次都難分難捨,藕斷絲連。
就在曇夜覺得這生活會繼續下去時,南宮清要離開了。
「別等我了,以後都別等了。」不用再特地給他留一個位子。
他知道曇夜在等他,他闖入小竹屋沒被那條大蛇攻擊就是最好的解釋,甚至連他靠近嬰孩小蛇都顯得無比溫順,那一刻他就曉得這是曇夜的叮囑。
而這趟離開他或許再沒機會見到他的女人了。
瞿若寒的人已經追查到這裡,他不走不行。
「……你若是成功逃過,我想要你和我回苗族生活,還要你娶我,我的小茶園跟這裡很像,你應該會喜歡。」曇夜知道自己這樣說不過是妄想罷了。
她抱住南宮清,緊緊的抱著,聞著這人身上的雪松味,她害怕了,她怕失去南宮清。
「南宮清,我愛一個人就會愛他一輩子,那怕你不再了,我也會繼續愛你。」曇夜抬頭看著自己愛的人,眼裡早已都是淚水。
她知道南宮清必須離開,一旦瞿若寒帶人到這,他們都會有危險,即便自己和張蝶月的關係再好也一樣。
「我會在苗族等你,就算你要我不等你,我還是會等。」
這段時間曇夜同他說了很多對小茶園的幻想,說他們就像普通人家夫妻那樣討生活,孩子與他在院中玩耍,她則興奮的拿著剛完成的蠱過來,生活樸實無華,卻也有著平凡的安穩。
對此,南宮清嗤笑了一聲,所以他才說曇夜相較於他來說太過天真瀾漫。
至少他就不會做這種無謂的想像。
壞孩子並沒有聽進他的話,不聽管教的孩子需要被處罰,於是南宮清捧起那個充滿淚水的臉龐,柔軟的唇瓣輕輕吻了上去。
那是他的初吻。
他一生只吻過一個女人,只將吻獻給眼前的壞孩子。
「妳真的很傻,曇夜。」他叫了她的名字,是第一次同時也是最後一次,「妳把身體的第一次給了我,而我則給了妳初吻,我們兩清了。」
他們誰也不欠誰了。
但曇夜的表情顯得依依不捨,他嘆了口氣。
「乖乖聽話,這樣結束後我就會去找妳,之後都陪妳一起生活可好?」
「南宮清……!」曇夜很驚訝,他把初吻給了她,還叫了她的名字。
他們確實是兩清了,她開心也很難過。
曇夜送走了南宮清,過沒幾日曇夜就帶著兒子-虹離開中原,回到苗疆一帶的五聖教。
教主荼蘼見他們母子平安歸來鬆了一口氣,現在就剩下白曲蓮還沒回來,她已經派人去接了。
繼承蠱王的虹被立為聖子,教中所有弟子和長老都要恭敬的對待聖子。
不知過了多久,曇夜在小茶園一邊顧兒子一邊等著某人闖入她的茶園。
虹已經開始會站了,在其他嬰孩裡虹太聰明,學的很快。
一位黑衣人影倏地闖入曇夜的小茶園,與南宮清來時不同,大白蛇朝著那位不速之客吐露蛇信,陰陰地注視著來人,戒備意味濃厚。
曇夜看到人影欣喜了一瞬,她以為是他,但很快的那份炙熱便被澆熄,與她想的不同,來的是名女人。
一個充滿怨毒目光的女人。
女人緩緩靠近曇夜,她看見了南宮清與曇夜之間的孩子,而他已經學會站立,那射向曇夜的嫉妒目光更不加掩飾了,「這是大人命我轉交予妳的物品。」
白色的布料下似乎有什麼,曇夜心臟頓時跳得很快,她不希望是她想的那個物品,卻也在想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個東西,那她是不是又會流淚?
手顫抖的掀開白布,是根小指的手指骨。
曇夜的心狠狠的被扎了,南宮清最終還是沒能逃過。
之前她把在族裡聽來的一個習俗曾說給南宮清聽。
苗族的女性的伴侶或戀人死了的話,會拿取對方的小指骨留在身邊,當作這個人依然陪伴在自己身邊。
她沒想到他真的這樣做了。
「……他有說什麼嗎?」曇夜強忍自己此刻的情緒和淚水,她想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
孩子扶著搖籃站立,看著兩個女人的對話和互動,似乎不是很懂發生了什麼。
「嘖,大人沒有多說什麼。」女人有些不耐煩的回應,那股對曇夜的厭惡簡直不加遮掩。
南宮清是她的主人,而她不過是主人的玩物,是無聊時的消遣,女人生的漂亮,但南宮清從未碰過她,他只碰自己想碰的人,但同時絕不允許對方懷上自己的種。某一刻她甚至懷疑南宮清從來不把她當人看,即便她赤身裸體在他面前勾引、誘惑,南宮清的眼神依舊冰冷如斯。
然而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人偏偏對一個苗族的女人出手了,還允許對方懷上並生下自己孩子⋯⋯
女人嫉妒又憤怒的瞪大雙眸,她知道曇夜在南宮清心裡是不一樣的,份量不一樣,地位也不一樣。
她不明白!憑什麼這女人就可以獲得她主人的無上喜愛,而她就只能趴在地上任其他噁心的男人侵犯?!她只想要南宮清!
「我突然有點後悔把主人交給妳了⋯⋯妳不過是他的眾多玩物之一,憑什麼能得到他的全部。」女人忿忿地說,眸中閃著可怕的寒光。
南宮清在調教方面一直很有一套,但這只限他還活著時,山中無老虎猴子當大王,那個總壓他們一個頭的人已經消失了。
女人抽出腰間的刀,森冷的刀光在這一刻散發著危險的氛圍。
曇夜感受到來自女人的嫉妒和恨意,還有那可怕的寒光,看來自己得到的也不少。
聽到女人的話,曇夜冷冷的笑了。
「我知道啊,畢竟……我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了他,他也把初吻給了我,這些是妳沒辦法得到的。」曇夜這話是故意的,她故意激怒女人。
在兩個人對持時,大蛇小心翼翼的將孩子撈起放進屋內,小蛇也一同爬進屋內護著孩子。
曇夜沒有拿出匕首,而是一把漆黑笛身和深色蝴蝶的蠱笛,她不想讓自己的茶園染血,這裡是她的地盤,更是她和孩子的家。
曇夜趁人不備,一腳踹飛女人離開茶園,她走出茶園,那個高高在上的五聖教聖女此刻用鄙視的眼神看著女人。
「我和妳確實不一樣,光是地位就差的遠了。」
兩個女人就這樣打在一起,曇夜吹起蠱笛喚出大蛇和蟲子對付女人。
幾回合下來,曇夜直接用實力碾壓女人,最終女人被大蛇緊緊纏住身子,手裡的刀也落在地上。
只要曇夜一個下令,大蛇就可以活活勒死女人。
「妳也不怎麼樣,實力也沒我好,我才出不到幾成的功力。」
「我該讓妳活下來還是……做成毒人?又或者是做成有意識的毒人奴隸?要不,妳自己選一個?」曇夜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
「呵⋯⋯」女人被大蛇絞的無法喘氣,但她仍不甘地瞪著曇夜,「既然妳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為何不去救他?」
曇夜的所作所為令她感到憤怒與噁心!
得到了南宮清留下的最後一樣東西,甚至是能代表他曾經存在過的唯一物件以及他的心意。
不是給那個一直跟在他屁股後頭做牛做馬的她,而是那個僅僅見了兩次面的女人!
她其實很清楚,自己只能是南宮清的下屬,不能成為他心中最特別的那位。
所以她才更無法諒解!
「聖女,妳真的愛他嗎?」女人將她無力完成、甚至不敢去做的事推給了曇夜,非常的不堪,非常的卑鄙,但她就是不喜歡那個被南宮清喜愛的女人!
「……我不能出手,即便我想救,他可能還會嫌我礙手礙腳的。」曇夜握緊拳頭,她自己何嘗不想去救南宮清。
但她有她的職責,她是五聖教的聖女,也不能因為自己的私人感情把所有人都拖下水。
加上她與瞿若寒也做個協議,不能插手這些事。
女人問她是不是真的愛南宮清。
「愛啊,我若不愛他,他怎麼可能進得了當時的小竹屋。」曇夜說完手輕輕的撫上自己的小腹。
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似乎是證明了什麼。
她又有孕了。
這個孩子是她帶著愛意懷上的。
「算了,讓妳活著我可開心不起來,大白。」
曇夜一聲令下,大白蛇一個用力,活活的絞死女人,骨頭碎裂的聲音很響亮,接著大白蛇張大了嘴將死去的女人慢慢吞下腹。
此刻她眼眶中的淚水在也忍不住落下。
南宮清……你騙我,騙子。
「混蛋……大混蛋……!」心痛的感覺佔據她整個人。
「你真的很過分……你就是想看我為你哭泣,你滿意了嗎?」她拿起小指骨,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明明他們就只見過幾次面而已,但愛上就是愛上了。
曇夜哭的很傷心,比之前還要傷心,比為南宮伍哭的還要心痛,原來心痛是這麼的痛。
她將小茶園的房間裡簡單的佈置成婚房,又將兒子暫時託給自己母親代為照顧,並說自己需要冷靜一段時間,白曲沒過問就只是說聲注意身體。
「南宮清……我又懷孕了,你高興嗎?你兒子要多一個弟弟或妹妹了。」
她無奈的笑著「呵……之前我也說過,等你來,我就要你娶我,即便你不願意,我也會強迫你娶我,可是你不再了……」
曇夜拿著小指骨躺到床上,就好像他還在一樣,她有點想他們翻雲覆雨時說的話,自己不斷的說喜歡他愛他,雖然他沒有任何回答,但她真的很喜歡他。
“小曇,當妳愛過一個人,便會懂得什麼是牽腸掛肚的感覺,這時的妳就已經中了那人的情毒。”
姨娘的話在她回憶裡想起。
「南宮清……我想你……你喜歡我嗎?」曇夜自言自語,小心翼翼的吻了吻小指骨,閉上眼流淚哭泣。
風輕輕的吹進房間,像是一個回答。
¤
多年過去後的一個夜晚,白髮紫瞳的少女趴在褐色頭髮的少年背上休息,少年輕輕的哼著小時候娘親常哼的歌,少年的面容與南宮清很像,幾乎可以說算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哥……娘親不知道見到爹了沒?」少女問。
「妳問這個我也不知道,我想或許見到了吧。」少年有些無奈的回答妹妹,沒辦法,誰叫他寵妹妹呢?
「如果我沒被綁架就好了。」少女懊悔當年自己的天真。
「……這不是妳的錯。」虹安慰霓。
「我想娘親了。」霓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就睡著了。
曇夜在四年前因女兒-霓被蠻族綁架威脅,她帶人殺進敵營,兩個孩子差點死在敵人刀下,是曇夜用身體護住了孩子。
那年曇夜才二十九歲,她如那位算命道姑所說,活不過三十。
曇夜死前握著小指骨流淚「清,你看……我就說我活不到壽終。」
“我現在就去找你,你可別跑喔。”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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