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曲】和親 2

 

軒轅朝冥白曲蓮





很快就到白蓮生探望妹妹的日子了,一見到寶貝妹妹,白蓮生高興的直接抱住妹妹。

「哥哥你輕一點……!我夫君在旁邊啊……」白曲蓮被白蓮生抱的有些無奈,但能讓哥哥安心才是重要的。

白蓮生帶了些妹妹愛吃的,同時也在觀察這兩人是否與外界流傳般是事實。

白曲蓮努力的扮演一個好妻子,不時的向軒轅朝冥做出撒嬌的事和模樣,這演技居然沒被發現,白曲蓮最終順利的敷衍過去,沒被白蓮生發現。

「既然妳過的好,哥哥也就放心了……如果蓮花還在,他應該會哭吧。」白蓮生苦笑。

蓮花,是他們的哥哥,已經過身很久了。

「小舅子今晚要留下過夜嗎?」軒轅朝冥笑著問。

自從洞房花燭夜後他與白曲蓮就不曾再同床共枕過,美其名是公事繁忙,即便如此他們表面夫婦也做的滴水不漏,顯示了軒轅朝冥的好手腕。

不是他不樂意與她睡一張床,他以前也與許多鶯鶯燕燕糾纏過,不過雙方都清楚這種糾纏不能當真。

那麼,白曲蓮呢?次數多了她會不會天真的相信他了?

這是他的原則,他從不碰乾淨的人。他們這種會玩的人都有一套屬於自己的規則,白曲蓮就是他不願意扯上關係的類型,從一開始就是。

「可以的話,那就麻煩你們了,我明日還有些事要在這附近處理。」白蓮生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這可苦了白曲蓮,只要白蓮生不走,她就得繼續演下去,看來她今晚得跟軒轅朝冥睡同一張床了。

「妹夫,今晚我們就多聊聊吧!」白蓮生笑著道。

當晚這兩人聊了許久,期間白蓮生還說起白曲蓮以前小時候的事,說她和曇夜是怎麼對其他長老搗蛋的,還有偷跑出去的事,也說到呦呦是怎麼來的。

呦呦是白曲蓮十二歲時帶回來的,長角的母鹿已經是很稀奇的了,但呦呦又是白色的,更加稀有,在呦呦還是幼鹿時就被抓起來要賣掉,是白曲蓮用身上全部的銀飾去換回來的,雖然最後白蓮生去把那些盜獵者揍了一頓才平息這件事。

在白曲蓮去餵呦呦吃飯時,白蓮生卻皺起眉頭。

「我希望你是真的待她好,她看起來天真單純,實際上有很多沒辦法說出來的痛苦。」

白蓮生已經知道白曲蓮早就發現大家給她的謊言,一個從她小時候開始的謊言。

「抱歉說了這麼多,我也累了,先去休息了……」白蓮生說完便回客房了。

「⋯⋯」軒轅朝冥一個人沈默的坐在原位,白蓮生同他說了許多白曲蓮曾經的過往,講述著她的天真浪漫與無奈。

不只白曲蓮,他的過往也是由諸多的不得已組成,他身為皇族,白曲蓮則是聖女,同樣位居高位,同樣必須為了族人,某方面來看他與白曲蓮無比相似。

同樣都是被獻祭的祭品。

只不過與她不同,他在該撒嬌的年紀就逼迫自己成長,如今早已沒了當年的青澀與稚嫩。

「希望是真的待她好嗎⋯⋯」俊美張狂的男人露出了一抹苦笑,他的視線望向白曲蓮的院落,「事到如今她應該很討厭我吧。」

軒轅朝冥是清楚知道自己在欺負白曲蓮的,對她的態度與其他人不同,多了些冷漠,多了些距離,而他連欺負的理由都不甚清楚,或許他只是在遷怒,怨無能為力的自己把另一個可憐的人拖了下水、怨自己無法掌握命運。

懷著複雜的心思他漫步朝二人房間走去,白蓮生一天待在夜府他們就必須日日同寢。

他忽然很想逃離這一切。

若他丟下一切逃走了,是不是就沒那麼多煩惱了?

邁開的腳步倏然一頓,軒轅朝冥轉了個方向前往池塘邊的涼亭,他今晚忽然想一個人待著,不希望被誰打擾。

白曲蓮一個人躺在床上,過了許久才發現軒轅朝冥沒來,估計是不想看到她吧。

畢竟自己也不被喜歡啊……。

這天晚上白曲蓮做了夢,夢到還是年幼時的模樣,自己渾身是血,她被一個和白蓮生長的一樣的人抱著跑,穿的還是聖教服飾,他們好像是在逃命,身後似乎有誰在追他們。

小少年一個摔倒不小心讓她摔了出去,矇著臉的青年,走向了她。

『小聖女,妳太容易相信人,妳的死,才能引出五聖教教主……!』

青年掐住她的脖子,一股窒息感慢慢湧上。

「啊!不、不要!放開我!」白曲蓮痛苦的掙扎起來。

忽然侍女的聲音傳來「王妃?王妃您醒醒啊!」

白曲蓮睜開眼睛,發現這裡是房間,根本沒人在掐她,她嚇到了,這個夢太真實。

仕女顯得很憂心,這似乎是白曲蓮來到夜府後第一次這樣,門扉被悄無聲息的推開,軒轅朝冥愣了一下,「怎麼了?」

他在外頭冷靜一番後終於還是決定回來面對,結果一開門就看到白曲蓮像是受驚過度,他揮手示意仕女立刻退下,男人緩緩靠近白曲蓮,與平時帶著薄涼的語氣不同,這次他放緩嗓音,宛如他們初見時那般。

「妳沒事吧?怎麼流這麼多汗?」

冷汗浸濕白曲蓮內襯,她臉色蒼白,此刻顯得無比脆弱,就像一隻擔驚受怕的小鹿。

華貴的袖口就這麼直接擦拭白曲蓮額頭上的冷汗,這是嫁入夜府後軒轅朝冥在私底下第一次對她的溫柔,不帶有任何偏見與情緒,純粹是看到一個需要幫助的人而伸出援手。

白曲蓮感覺緩和些才開口說「我……做惡夢了。」

軒轅朝冥的溫柔讓她有些受寵若驚。這和在外頭演的溫柔差了很多,令她很想在多感受一點,但這份溫柔她不能要太多

他問她做了什麼樣的夢。

「我夢到身上都是血,有個長的跟哥哥一樣的男孩抱著年幼的我,似乎是在逃跑……」白髮少女抓緊被褥,將自己的夢說了出來,包括自己被掐住脖子的事。

說完這些白曲蓮開始困惑軒轅朝冥為什麼進房了,雖然知道一起睡是要演給白蓮生看的,本以為今晚他們還是會分開睡。

「沒事了,那只是夢。」帶著偏高的體溫,軒轅朝冥的手就這麼撫上白曲蓮的頭,動作顯得有些親暱。

不過那姿勢與摸呦呦的動作似曾相識⋯⋯

這期間他們裝恩愛也有不少肢體接觸,不過那都是僅限外人在的情況,像此刻的私人時間他們彼此不會有過多的碰觸,彷彿在嚴守那條不能越界的線。

注意到白曲蓮疑惑的視線,軒轅朝冥輕笑,「怎麼,我來找我的妻子睡覺有問題?」

這番宣示所有權的話語加上那張狂妄俊俏的臉,實在讓人臉紅心跳招架不住,大多數女性都無法抵擋這種有些壞男孩魅力的男人。

尤其是他雖然有些欺負白曲蓮,但從沒讓對方難堪過,甚至連她想做的事都不會過多干涉,勉強也算給了她充分的自由。

比起那些真正控制欲極強的男性來說,軒轅朝冥自認已經給了白曲蓮足夠多的尊重。

即便他們從未敞開心胸的聊過,而他也從未交付過真心。

「沒、沒有問題!」白曲蓮被弄的臉紅心跳,不懂自己怎麼會這樣。

討厭!她在害羞什麼啊!

之後白曲蓮換掉浸濕的內襯,如果直接睡的話可是會得風寒的,她換好內襯就看到軒轅朝冥已經換下衣服躺到床上了,白曲蓮吹滅蠟燭也躺回床上。

「……謝謝你。」黑暗中白曲蓮很小聲的說了聲謝謝,

也不知道她這聲謝謝是在謝什麼,是謝軒轅朝冥沒有干涉太多她想做的事?還是因為做惡夢他摸了她的頭?又或是給了她尊重?

但至少這次白曲蓮沒有背對軒轅朝冥了,她睡的也安穩許多,沒在做惡夢。

白蓮生只打擾他們一個晚上,早上就離開了,離開前還是在叮囑妹妹各種事情,白曲蓮很無奈但也開心。

之後的日子也沒什麼變化,但他們的關係似乎……有好一些?

白曲蓮依然會外出做大夫的工作,偶而還會和一些孩子玩,孩子們特別喜歡跟白曲蓮玩。

「女孩子為何在外拋頭露面?妳還記得自己是夜王妃嗎?」軒轅朝冥的母親嬅貴太妃如此苛責,有些年紀的女人保留著一絲韻味,仍舊美麗的臉龐與細緻的紫色著裝透露著她尊貴的身分。

她眉眼帶著些微不滿,凌厲的眼神毫不留情射向白曲蓮,彷彿在看一個不知檢點的姑娘。

她從夜王府底下的下人那聽到白曲蓮的事,差點沒被氣死。

嬅貴太妃心有不甘,當初她已經想好要給軒轅朝冥婚配如何的女孩子了,但因為苗族聖女的請託,最後和親的鍋便扣到她兒子頭上,這可讓嬅貴太妃無比不滿,甚至私下與皇帝理論過。

當然最後的結果還是只能接受,和親這等大事不允許說改就改如此隨便,嬅貴太妃再不滿也得顧全大局。

「我不管妳在苗族是什麼情況,但在中原女性不會像妳這樣隨處拋頭露面,尤其是身分越尊貴的女性。妳有身為王妃的自覺嗎?」嬅貴太妃掩嘴皺眉,那份惡意與不高興表露無遺。

「啊……是,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在這樣、不是、以後不會在隨意拋頭露面了……。」白曲蓮怎麼也沒想到婆婆會親自上門,今日她穿的還是在苗族的服飾,頭上也帶著鹿角製的頭冠。

她因為這樣也被數落穿著不檢點,說中原女性要穿的保守,不應該露肚子露腿還有手臂等這些。

「…………。」白曲蓮一句話也不敢說。

白曲蓮就這樣站著聽嬅貴太妃唸自己,直到嬅貴太妃滿意為止畢竟是自己的婆婆,該做的孝道還是得做,即便那眼神充滿惡意和厭惡。

「看來妳在府上過的太舒適忘了自己的身分。」嬅貴太妃打量著白曲蓮的苗族服飾,不客氣地說,「嫁入我們家就要有規矩,妳盡到身為王妃的職責了嗎?還是完全不管不問全都丟給冥兒處理了?聽說妳嫁入夜府後從沒處理過王妃的事務,成天就知道往外跑,怎麼,是看不起我們夜王府?」

她還是無意間聽到下人的言論才知曉這件事。

嬅貴太妃的一聲聲質問讓白曲蓮不敢吭半聲,她確實從沒考慮過軒轅朝冥的工作,他給了她近乎無限的自由,不管她想做什麼他從未制止過,這段時間都是他在替自己處理府上的事務嗎?

「外傳夜王對王妃無比寵愛,但我看得出來冥兒對你沒有任何感情,你們的婚姻只是利益催生下的產物,別妄圖得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這是警告。

嬅貴太妃不管他們的感情最後會變得如何,反正和離是不可能的,白曲蓮這輩子都必須待在夜王府,生是夜王的妻子,死是夜王府的鬼,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希望下次再見到妳已經能看到一個成熟的王妃,而不是只會到處撒野的小女孩。」

嬅貴太妃說完這句話直接離開,絲毫不在意白曲蓮的心情與感受,比起軒轅朝冥嬅貴太妃要顯得更加令她難受。

白曲蓮送走嬅貴太妃,難受的來到呦呦身邊,她叫仕女們都先退下,暫時不要過來,她輕輕的抱住呦呦,眼淚抑制不住的流下。

「我是不是太任性了……?」白曲蓮思考自己這樣是不是太過任性,任性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完全沒顧慮到軒轅朝冥的工作。

她偷偷看向一個無人的方向,對那邊開口「娘,我沒事……真的沒事,我可以的……」

是的,她的這一雙眼看得到遊蕩在人間的亡魂,這是她埋藏多年的秘密,知曉這秘密的人少之又少,更是不能讓軒轅朝冥知道的秘密。

她看著一身苗族穿著白髮藍眼的年輕女人站在白鹿的另一側,女人表情很是擔憂,白曲蓮是她的執念,是她留在人間的理由。

女人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白曲蓮的頭,即便碰不到,但多少安慰了她。

當晚白曲蓮就找軒轅朝冥談話。

「那個、我……想開始處理府裡的事。」白曲蓮不會傻到把嬅貴太妃說的事告訴丈夫。

「嗯?」聞言軒轅朝冥愣了一下,翻著冊子的手就這麼停了下來,「怎麼突然⋯⋯最近看診不順利嗎?」

他知道白曲蓮會出去義診,這是有利於百姓的,他自然不會嚴加制止。

這天真瀾漫的姑娘突然這麼要求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是預算不夠我會讓老齊再撥出一些,藥材妳可以直接去藥舖拿取,帳會記在夜王府上。」軒轅朝冥下意識先將白曲蓮可能碰上的事先給了解決方案,熟練的像已經處理過很多次。

也不曉得白曲蓮是不是現在才意識到她要做的事情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而帳全是記在軒轅朝冥頭上。現在想想他真的幫了她很多,雖然說話偶爾有些難聽但其實從沒罵過她,甚至是像嬅貴太妃那樣嚴厲批判自己。

「如果是缺人手老齊那邊有剛收的下人,也有些孩童,妳那麼喜歡孩子或許可以去看看,適合的就挑來給妳打下手。」

「不是的,我只是想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我也總不能一直麻煩你啊……。」白曲蓮露出淺笑,知道自己也給軒轅朝冥很多麻煩。

嬅貴太妃的話讓她無比在意和難受。

軒轅朝冥似乎看出她瞞著一些事情,想讓她說出來,白曲蓮只能笑著說什麼事也沒有,慌忙的跑走了。

白曲蓮回到院落就來到在樹下找呦呦,呦呦趴在地上早早就等白曲蓮過來陪牠睡覺了。

「呦呦……從明天開始我得努力點才行……不然下次肯定又會像今天這樣。」白曲蓮靠在白鹿身邊躺下。

呦呦輕輕咬著毯子給白曲蓮蓋上,至少這樣不會得風寒,牠很想替白曲蓮抱不平,但奈何牠只是一頭鹿。

一段時間又過去了,白曲蓮不再外出做義診,努力打理府裡的事,也嘗試穿上中原服飾,但她始終穿不習慣,連鞋子都穿不慣。

呦呦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對軒轅朝冥更是不滿,當他想摸牠時,牠又開始反抗,脾氣也不好,甚至是想咬人,還是白曲蓮過來安撫牠,要牠別這樣。

「呦呦不行這樣……沒事的,只是碰一下而已……」白曲蓮頭靠在呦呦的頭上,這是她們的習慣。

「……。」白曲蓮的安撫才讓呦呦平靜下來,如果仔細看,呦呦的眼睛泛著淚光。

「⋯⋯」軒轅朝冥在一旁覺得自己就像欺負民女的惡霸。

那晚白曲蓮逃走後軒轅朝冥就去問老齊管事那日都有誰來訪,果不其然被他查到了自己母親嬅貴太妃曾出入過夜王府,也是在那之後白曲蓮才如此反常主動要求處理王妃事務。他以前其實沒注意過婆媳之間的問題,他的母親雖然有些嚴厲但本質不壞。

不過他看到白曲蓮成天鬱鬱寡歡的就有些在意⋯⋯

「明天跟我進宮。」軒轅朝冥淡淡開口,他總覺得有必要跟白曲蓮好好談談了,「另外晚點我有事要找妳談,今晚跟我睡。」

他犀利的眼神掃向白鹿,似乎對牠頗有不滿。

白曲蓮好像是他的妻子吧,怎麼成天陪著那頭鹿呢?嘖,看了真是礙眼。

他又伸出手想摸呦呦了,這是一種宣示地位的舉動,是一種上對下的絕對權力,他發誓若這頭鹿再不看他眼色進行閃躲,今晚就準備吃鹿肉吧。

呦呦不想在讓白曲蓮為難,只能乖乖被摸。

「欸?進宮……」白曲蓮聽到要進宮,就想到會見到嬅貴太妃就不知道怎麼辦。

她不是很想進宮……。

軒轅朝冥一走,白曲蓮就皺著眉頭摸了摸白鹿的頭。

「呦呦我知道妳不開心……但我們現在算是寄人籬下,不能隨著性子來,知道嗎?」白曲蓮無奈的開導呦呦。

呦呦依然不開心,但為了白曲蓮,牠也只能妥協。

晚上白曲蓮已經換好白襯坐在床邊等軒轅朝冥。

「那個……對不起,呦呦牠對你鬧脾氣……」白曲蓮見軒轅朝冥進房,就開始替呦呦道歉。

「呦呦也是個女孩子,所以牠只是怕我被欺負而已!」

軒轅朝冥插著手,早已換上樸素的內襯,即便是樸實無華的內襯都能穿出低調奢華的品味,不得不說軒轅朝冥確實有著得天獨厚神用心塑造的耐看臉蛋與結實身材。

「那妳呢?妳覺得我在欺負妳嗎?」

軒轅朝冥頓時有些無奈,先不說那頭鹿,他覺得白曲蓮逆來順受的模樣看了很礙眼,即便他也不明白自己在不高興什麼,「我記得協議內容是除重大場合外妳可以隨意穿著,我不會要求什麼,而妳同時也可以做自己想做、喜歡的事⋯⋯妳不必給自己強加那麼多責任。」

作為上位者的他們都好好履行義務了,沒必要在其他地方加重壓力,而王妃的事務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以前沒成婚時他也是這樣過來的。

白曲蓮搖頭,她不覺得軒轅朝冥在欺負她,她只是……只是……不想被討厭啊……。

她不能在想了。

「我不想一直給你增加麻煩。」白曲蓮低下頭,不敢看軒轅朝冥,她現在不知道怎麼面對名義上的丈夫。

「最初見到妳時妳不是這樣的,跟我在一起很難受嗎?」

他還是問出口了,這個問題困擾他一段時間了,從白曲蓮穿上中原服飾開始處理王妃事務後,那種彆扭的感覺令他無比在意。

當被問到這個問題,白曲蓮更加不敢看他,她是個很不會說謊的人,但她現在要說的是真心話,

「嗯,有時會難受……但跟你一起還是很開心的……。」

「……如果我逃了,你會抓我嗎?」她也問了問題。

「⋯⋯」這是什麼問題?

軒轅朝冥一時間無法理解白曲蓮問這個問題的意思,「⋯⋯妳想逃走嗎?」

沒想到白曲蓮會痛苦到想逃走,雖然他偶爾也會有這種心情但他不會真的這麼做,因為他還清楚記得自己是皇族,逃走了便是不負責任的拋下一切,他的責任心還不允許他做出這種事。

「白曲蓮,妳想逃走的理由是什麼?」軒轅朝冥可不允許這姑娘就這麼揮揮手離開,他緩緩靠近白曲蓮,伸出手撫上對方絞緊的手指輕輕放到自己嘴邊,「告訴我,嗯?」

他微微一笑,淡金色的眸子半瞇,俊俏的男人笑的像魅惑人的魔鬼,而被蠱惑的人會心甘情願地交出自己靈魂。

這是色誘沒錯。

充分利用自己外貌上的優勢能順利完成很多事,這同時也是他屢試不爽的招數之一,基本上沒有什麼女人能在他這張臉下招架住。

白曲蓮愣了愣,她的手指能感覺到觸碰的肌膚,臉馬上就紅了,很卑鄙的做法。

問她想逃走的理由……。

「我不知道,但我現在不會逃,我只是想問問而已。」她露出微笑,這微笑充滿了無奈。

「至少要把該盡到的責任完成……逃跑以後再說吧。」

白曲蓮其實從新婚就在想,以為自己會嫁給一個普通人,然後相夫教子,每天都過的很開心,就這樣度過一生。

「在問你一個問題,夫君,你討厭我嗎?」

說完這句白曲蓮抽回了自己的手,不再看軒轅朝冥,她依然沒有叫過他的名字。

看著空落落的掌心,軒轅朝冥無奈開口。

「有想逃的念頭不就有理由嗎?弄清楚理由妳才能留下來啊。」

以後再說逃跑的事?他才不會給對方這個機會。

這也是他想與白曲蓮好好談談的原因,強留一個鬱鬱寡歡的人實在有些不人道,他希望能在最大限度內解決這件事。

「妳怎麼會覺得我討厭妳?」他有些不能理解了,難道他待白曲蓮就真這麼糟糕嗎?糟糕到會令對方覺得自己是被討厭?

俊俏的男人仔細思考過後想通了什麼,或許是他最開始的態度表現的過於冷淡了,但他確實無意與白曲蓮加深關係,所以兩人都在保持距離。

「我不討厭妳。」

不過也沒很喜歡妳。

這是軒轅朝冥沒說出口的話,目前為止他對白曲蓮的想法就是一個既天真又可憐的女孩,她的善良單純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嫁予一個她不愛的男人。

充其量只是一場交易,她不該如此被犧牲。

「我是真的不知道想逃的理由。」應該說這些她現在都忍得了。

知道自己沒被討厭,白曲蓮笑了笑,似乎鬆了口氣。

「我有些累了,想睡了……明天還要進宮,我……過些日子就會好了,不用擔心。」

她這是在逃避,不想面對。

其實她很想在出去做義診的工作,也還想跟那些孩子們玩耍,可是她得收起自己那如同孩子般的心性。

「⋯⋯睡吧。」軒轅朝冥背過身上了床,他看出了白曲蓮不願面對這事只能就此打住。

他看得出來她在忍耐,她並沒有把夜府當成「家」。

或許對白曲蓮來說整個夜府就是一座牢籠,囚禁她的自由,囚禁她的未來。

她不敢去想,不敢去要,彷彿她只是客人而不是女主人,活得唯唯諾諾,擔驚受怕。

不是不知道想逃跑的理由,只是摀住了自己眼睛與耳朵,假裝自己不在意,不敢去直面一切。

她不信任他。

他露出了一抹苦笑,懷著複雜的心思睡去直到隔天,他們一入宮便先去拜見皇帝。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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