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曲】和親 3

 

軒轅朝冥╳白曲蓮

「陛下。」

軒轅朝冥帶著白曲蓮面見皇帝，他們身上是一套的裝束，白曲蓮雖穿不慣中原服飾但她底子好，白皙的臉蛋與姣好的身材穿什麼都好看，配上那獨特的單純氣質確實很有魅力。

軒轅朝焱溫和笑著「免禮，弟媳還習慣這裡的生活嗎？有沒有不習慣的？朝冥應該沒欺負妳吧？」

「沒、沒有！夫君對我很好……我也還在慢慢習慣這裡的生活。」白曲蓮還有些慌，畢竟面對的是皇帝，還是很緊張。

「這樣啊，其實妳不用太緊張，都是一家人，就放輕鬆吧。」他一眼就看出白曲蓮非常不自在和緊張。

「多謝陛下關懷。」白曲蓮恭敬道。

軒轅朝焱思考了一下，再次開口「弟媳要不妳先去找皇后吧，她應該會想和妳聊天！」

「好、好的！」白曲蓮回應完便跟公公一同離開去皇后那。

「說吧，你們到底怎麼樣了？她看起來很緊張也很害怕的樣子。」軒轅朝焱問，他當然也聽了外頭的事，但傳聞畢竟是傳聞，實際上是怎麼樣，還得問本人才知道。

「⋯⋯我好像被討厭了，皇兄。」軒轅朝冥無奈嘆氣，把這段日子他知道的都朝軒轅朝焱說了。

本以為自己比軒轅朝焱還要懂女人的心，至少像白曲蓮這樣天真的類型他能穩穩掌握在手掌心裡，結果沒想到自己差點把人捏死了⋯⋯

他手指摩挲著華美的杯緣，表情顯得有些無措與不安。

「她似乎很害怕，而且不喜歡這裡，皇兄，這場和親對她來說比起和平象徵似乎更像沈重的枷鎖⋯⋯」

言下之意就是，這婚姻對白曲蓮來說並不公平。

「我們都曉得這場和親最開始是為了利益，她打從心底不認為自己是夜王妃，最近因為其他壓力似乎想有所作為，她似乎在努力向其他人證明什麼，不過她看起來並不開心。」這是他這幾日觀察到的，眼光非常之毒辣。

軒轅朝焱靜靜的聽著弟弟說話，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軒轅朝冥。

「沒想到你也有沒辦法掌握的女人。」他拿起茶杯喝口茶，語氣似乎對於這樣的事很是意外。

「你們有聊天過嗎？我指的是跟她聊過往之類的。」

根據之前五聖教教主告訴他關於白曲蓮的事，他多少也了解一些，加上他的暗衛也有報告說白曲蓮對人民非常和善，還做義診。

「朝冥，我覺得你們應該互相了解一下彼此比較好，只有了解對方，有些問題才能解決。」

「曲蓮會害怕是正常的，人生地不熟，她能信任的家人都不再身邊，只有她的鹿在而已，你說，能讓她安心的會是誰？」他無奈的笑了笑。

軒轅朝焱接著又說「不過，她絕對沒有討厭你，她都這樣問你是不是討厭她，那就一定沒有討厭。」

「可她不願意跟我聊⋯⋯」

軒轅朝冥昨晚就想跟白曲蓮好好談一下，可被她避重就輕的迴避了，他甚至都使出色誘這招了，即便他有心想談可對方不願意他能怎麼辦？

不論白曲蓮想對他說什麼他都會聽，但她又不願意開口。

軒轅朝冥不是白曲蓮肚子裡的蛔蟲，哪裡能知道她在想什麼！？

「我從她兄長那邊得知了一些她的事，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天真又善良，即便她不討厭我但大概也沒想當夜王妃⋯⋯事實上夜王妃的位子需要的不僅僅是天真善良，更需要有雷厲風行的手段，治理一個地方光靠溫柔與善心是不行的，皇兄你身為上位者應該無比清楚⋯⋯而我可能從來都不是她理想的歸宿。」

這番話讓軒轅朝焱有些緊張了，就怕這貨讓白曲蓮改嫁，實際上皇族中人還有一位適合的人選──軒轅朝暉。

不過那孩子身體太過嬴弱才被剔除。

「她不願意跟你聊啊……我想或許今天之後她應該可能會願意跟你聊了吧。」軒轅朝焱這句話有些神秘，如果軒轅朝冥想得到這什麼意思大概就知道了。

他現在只能靠瞿若璃了，只要瞿若璃成功開導白曲蓮，那就還有機會！

他可不想真演變成改嫁，到時候五聖教教主肯定會讓皇宮變成蟲子的窩！

「這點她確實無法做到……。」他也認同白曲蓮是無法做到雷厲風行的手段。

「要不，你之後帶她去走走？她可有想去的地方？」

軒轅朝焱這番話提醒了軒轅朝冥。

白曲蓮一直都想去看桃花。

¤

白曲蓮一到皇后那就聽見嚴重的嘔吐聲，一聽就是是嚴重的孕吐症狀。

「皇后娘娘您沒事吧？！」白曲蓮作為醫者，趕緊上前查看瞿若璃的情況。

她先替瞿若璃把脈，然後在按了可以緩解孕吐的穴口，商陽穴和內關穴。

「有事⋯⋯嘔⋯⋯」瞿若璃挺著大肚子乾嘔，這段時間她的孕吐實在太過嚴重，吃什麼吐什麼，不能吃的食物還很多，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挑嘴。

被白曲蓮按揉穴位後情況有好上那麼一點，即便瞿若璃臉色還是那般蒼白。

啊啊，懷孕真的太辛苦了⋯⋯

她虛弱一笑，「以後妳懷孕希望別像我這般，最近這幾日都吃不太下，太痛苦了⋯⋯」

最開始懷上龍種時她是高興的，這是她與軒轅朝焱的孩子，是一個新的生命，每個夜晚他們翻雲覆雨結出的果實，他們將迎來新的家人。

⋯⋯至少在她吐成這樣之前是沒有困擾的。

「皇后娘娘您辛苦了……」白曲蓮看著瞿若璃痛苦成這樣很是擔憂。

懷孕……她會有自己的孩子嗎？應該不會有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或許沒有更好。

「我應該不會有自己的孩子……」她緩緩的開口，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面對瞿若璃她好像比較願意說。

是因為都是女性嗎？還是因為皇后給她有安心的感覺？

「我……沒有被碰過……」她很小聲的說出自己從未被軒轅朝冥碰過，現在這裡只有她和皇后，說出來應該沒關係吧？

白曲蓮的表情鬱鬱寡歡，但問題卻不是因為懷孕的事，而是別的事。

「哎？你們關係不合嗎？他討厭妳？還是妳不喜歡他？」

瞿若璃看白曲蓮憂鬱的表情忍不住擔心的問。

軒轅朝冥與白曲蓮成婚都一段時間了，那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情場高手竟然沒碰過白曲蓮！？

客觀說白曲蓮長的並不差，性格也溫順，且心地善良，是不錯的伴侶人選，最開始瞿若璃反而更擔心軒轅朝冥這樣放蕩不羈的人欺負白曲蓮，沒想到事情與她想的全然相反。

「是不是他故意在欺負妳？」她不覺得軒轅朝冥對白曲蓮全無興趣。

「他沒討厭我，我也沒有不喜歡他……欺負的話，我是覺得沒有。」白曲蓮無奈的強迫自己笑。

「他只是不想碰而已。」

「我……其實一直都很害怕，很不安，但我一直都在忍耐，我想著自己只要忍過去就會好了，皇后娘娘抱歉，我說了這麼多不好的話……」她忍不住和瞿若璃說了這段日子的感受。

她很想哭，她對軒轅朝冥其實也不是沒有感覺，是她強壓自己的情緒。

「其實他想和我談談，但我逃避了，我不想談。」

瞿若璃輕輕抱住白曲蓮，給了她一點安慰。

「沒事的，曲蓮，在一個新的環境會害怕、不安都是很正常的，不過妳也別忘記自己同樣是夜王妃，在其他人面前妳不需要刻意忍耐什麼，尤其是妳的丈夫，妳還是可以大方做自己，我相信夜王也會更喜歡那個笑的開懷的白曲蓮。」

她輕輕拍著白曲蓮的背，就像母親在安慰自己孩子那般溫柔。

「妳知道嗎，我最開始也誤會過陛下，我們初次見面時以為他只是想讓瞿家難堪，所以我當時很生氣，甚至後來他還把我誤認成別人⋯⋯其實我心底還是有些小情緒的。」瞿若璃咕噥一聲，「就像在賭氣一樣，我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不靠近不碰觸，但又喜歡陛下喜歡的緊，只好用迂迴的方式關心他，一方面是害怕自己一靠近會破壞現在的平和，一方面是對自己的不自信，但他同我說了很多他的想法與感受，我們彼此相互了解，最後選擇將餘生獻給彼此。」

瞿若璃銀鈴般的嗓音輕輕說著，溫柔的撫上隆起的肚子，眸中的濃情蜜意表露無遺，彷彿在將她半生的故事緩緩說給白曲蓮知道。

「所以，妳想讓彼此關係變得更好就必須與對方溝通，好好談談吧，逃避到最後後悔的只會是自己。」瞿若璃溫柔一笑。

“好暖的懷抱……好像在族裡時大家給的擁抱一樣。”白曲蓮久違的感受到了暖意和安慰。

聽著瞿若璃的話，白曲蓮都聽進去了，也思考自己確實要好好的和軒轅朝冥談談。

「皇后娘娘……我知道了，我會去談談的。」

「我真的可以做自己嗎？我怕……會造成朝冥的困擾和麻煩。」這是白曲蓮第一次叫軒轅朝冥的名字。

「不會的，他既然想和妳談就代表他在乎妳，憑他的身分地位除了皇帝基本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意見，但他不是想知道妳的想法嗎。」瞿若璃笑了笑，她與軒轅朝冥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她知道那位實際上不是很壞的人。

為了吸引哥哥注意而讓自己成為問題人物，某方面來說軒轅朝冥也是個對自己看重的人非常重視的類型，只是有時努力的方向有些奇怪。

稱呼上的轉變讓瞿若璃很快就發現了白曲蓮變化的心境。

「妳喜歡他嗎？」瞿若璃像發現了什麼秘密一樣，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嗯，喜歡……可是我不敢去喜歡……」白曲蓮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嬅貴太妃的話。

別妄圖得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他第一次幫我是在一個茶樓前，我的帽子被打飛，是他撿起還我的……第二次是我跟他求救，他救了我。」她回想起自己和軒轅朝冥的相遇。

雖然只是那兩次的相遇，白曲蓮都記下了，或許是那幾次的相遇，她就喜歡上軒轅朝冥了。

「我一直都不敢叫他的名字，我怕叫了會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會越陷越深。」

她怕到時候真的想逃時會逃不了。

「或許他之所以不碰妳也是擔心自己會喜歡上妳呢。」瞿若璃笑著說，「我認識一個跟夜王爺很相像的大老闆，他們同樣是情場老手，同樣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基本上沒有什麼他們搞不定的人。而他們都有一個原則，那就是不碰乾淨的人。」

白曲蓮的乾淨純粹是軒轅朝冥不願主動碰觸的類型，他總覺得自己輕輕一碰白曲蓮就會被他弄髒，因為他不是那麼乾淨的人。

「對他們而言，好像弄髒妳這樣純粹的人是一種罪，他們擔不起這項罪責，所以只跟同樣骯髒的人混在一起。」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或許軒轅朝冥打從心底認為白曲蓮與他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們因為婚姻而聯繫在一起，但始終像兩條平行線⋯⋯不，是必須成為兩條平行線，他知道只要有一次交集，僅僅只有一次、一個瞬間，那他的心將陷落下去不復以往。

「他其實也沒妳想的那麼從容，他很在意妳。」

怕弄髒她嗎……？白曲蓮陷入思考。

如果要被弄髒，那她也甘願。

「在意我嗎……」白曲蓮白皙的臉染上了微紅。

之後兩人又聊了一會，白曲蓮明顯心情好了許多，不再這麼的憂鬱。

「皇后娘娘，之後如果孕吐還是很不舒服，一定要請太醫幫您注意喔。」白曲蓮囑咐著。

「好，我會讓太醫這段期間辛苦些的。」瞿若璃掩嘴偷笑。

聽了白曲蓮與軒轅朝冥的故事，她突然很好奇這一對的感情能否順利進行，最終又會抵達何處？

就在她們二人聊的開心之餘，太監的嗓音傳了進來，打斷她們二人的談話。

「夜王爺覲見──」

「見過皇后。」軒轅朝冥走了進來行了禮，恭敬乖順的不似以往。

不過短短數月的時光就像將軒轅朝冥這人回爐重塑一樣，彷彿整個人脫胎換骨，由裡到外都換上了正經的皮囊，從前的玩世不恭與吊兒郎當的模樣是半分都看不到了。

「都說了叫我大嫂。和陛下談完了？」瞿若璃調笑著。

「⋯⋯沒談完就不會過來了。」軒轅朝冥嘟噥一聲，淡金色的眸子瞥了眼一旁的白曲蓮便收回，「身體好些了嗎？聽皇兄說孕吐的很厲害，他可心疼死了。」

瞿若璃苦笑，「有曲蓮在舒服多了，有空讓她來陪我說話吧？」

「您貴為皇后又懷上龍子，整個太醫院都將繞著您轉，何況您手上的下人可以輪流跟您聊天，一個月內都不帶重複。」軒轅朝冥微微擰眉，似乎沒打算讓白曲蓮頻繁入宮。

瞿若璃朝白曲蓮露出似笑非笑地表情，彷彿在說：妳看，他在意妳。

軒轅朝冥看著這兩人關係似乎比他要親近，立刻不是滋味的撇撇嘴，女人間的小秘密男人可不能瞎參合。

「我來接妳了，一起走吧。」軒轅朝冥朝白曲蓮說道。

「嗯，走吧！」白曲蓮露出初見時的笑容，那笑容是發自內心的笑，她很久沒有真心的笑了。

「皇后娘娘我下次再來看您！」

兩人一起離開，沒一會就換皇帝來了。

「怎麼樣？和曲蓮聊的還行嗎？身子可有舒服些？」軒轅朝焱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撫上瞿若璃的肚子，滿臉的心疼。

「我親自出馬自然沒問題！」

瞿若璃的表情很明顯的表示聊的過程很順利。

「希望他們能順利的走下去。」軒轅朝焱揉著瞿若璃，臉上充滿著期望。

¤

「我們要去那？不是要回去了嗎？」白曲蓮記得這裡不是回去的方向，到底要帶她去那呢？難道要去見婆婆嗎？

她不是很想去……。

他們兩人遊走在某條石板磚上，一旁是賞心悅目的庭園造景，不少奴才在遠處待命，可見這裡非同一般，他們經過了一座裝修淡雅的涼亭，接著印入眼簾的便是一大片的桃紅。

粉嫩鮮豔的花瓣隨風飄散，如夢似幻的場景被白曲蓮全收進眼底。

「不是答應過妳有空會讓妳見識我認為世上最美的桃花嗎。」軒轅朝冥朝白曲蓮笑了笑。

他還記得。

記得他們初見時她說過的話語，記得他自己隨口一提的約定。

那時的他們甚至沒想到下次再見時會成為對方的伴侶，緣分這東西說起來也是夠奇妙了。

「娘子覺得如何？好看嗎？」

軒轅朝冥朝對方露出一個溫柔的表情，不帶有任何偏見，就像他們初次見面那般純粹，這是白曲蓮嫁入夜府後第一次收到軒轅朝冥不帶目的的柔情笑容。

看著飄落的粉嫩花瓣，白曲蓮想起失憶的一段記憶，她還是記不起腦海裡青年完整的模樣。

他說等她長大會帶她去看中原的桃花，說她一定會喜歡。

「很好看……我很喜歡！」她伸出手去接花瓣，花瓣緩緩落在手心上，感覺好像有什麼跑進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

白曲蓮笑的很開心，像個孩子一樣。

「朝冥，謝謝你。」

「喔嗯⋯⋯」這還是他頭一次從白曲蓮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軒轅朝冥彆扭的轉過頭，耳朵悄悄泛起了紅色。

沒想到他這種早就聽膩稱讚、謝意的人，有天會覺得害躁。

他們二人在東宮的桃花林漫步，漫天飛舞的花瓣飄蕩在四周，彷彿在為他們的婚姻鋪上漂亮的色彩，融化了冰冷的關係。

軒轅朝冥看白曲蓮笑的開懷也不自覺地笑了笑，他在心底笑白曲蓮就像個孩子，只是一片桃花林就能滿足。

但同時也很羨慕這樣單純的人。

他們越走越深直到某處空地，空地周圍被桃樹圍繞，整片桃林只有這裡空曠曠的，軒轅朝冥愣了半晌。

「沒想到竟然走到這裡。」他語帶懷念，輕輕嘆道，「小時候我跟皇兄時常偷偷跑到這裡休息，偶爾會帶些吃食、話本，甚至吵架了還會直接在這裡動起手來。」

他走到一顆略大的石頭旁，細細撫摸上頭的劃痕，那是他打輸了拿石頭撒氣的痕跡。

當時的他們因為打架還被父皇和各自的母妃唸了一頓，念完還增加了更多的課業，還是孩子的他們關係很好，伴隨著成長，他們卻走上了不同的路……關係生疏，幸好兄弟倆的關係又再次和好。

「呵呵，你們感情真好呢。」白曲蓮聽了忍不住笑著。

感情好嗎？

或許吧，至少在他的母親要求他坐上太子之位之前，他們感情確實還不錯，就像一般兄弟那樣相處，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疏離與冷漠，有的只有那顆不服輸的心與最純粹的善意。

她也忍不住說起以前的事「其實我還有一個哥哥，只是我失去有關他的一切記憶，他和蓮生哥哥是雙胞胎，叫蓮花。」

「但他已經不再了，聽說是我和他一次外出發生的意外，最後我幸運活下來，可能是因為打擊太大，直接喪失那段記憶和他的事。」

「⋯⋯妳想念他嗎？」軒轅朝冥問，說出口後才意識到白曲蓮根本不記得那位已故哥哥的事，於是改口，「我是說，妳好奇他的事嗎？」

「一開始會好奇，之後哥哥常常會和我說他的事，說他和我一樣都是很溫柔的人。」白曲蓮記得每次白蓮生說到白蓮花的事都會流露出思念和哀傷。

「所以我反問他，他也和娘親一樣變成白鹿了嗎？哥哥說是。」

白曲蓮無奈的笑說「我很天真很傻吧，把善意的謊言當作真的，我一直都活在族人們編織的謊言裡，我知道他們是不想我難過……但謊言還是有暴露的一天。」

她很早就知道了那些謊言的真相，娘親是怎麼死的，還有爹爹的事，這些都是她從長老和教徒們偷聽到的，更多的秘密還是從亡魂們的嘴裡打聽到的。

「妳的族人對妳很好，為妳編織了一場美夢，他們只是不希望妳受到傷害，畢竟活得太清醒反而是種痛苦。」所以這世上才會有那麼多不願清醒的人存在，軒轅朝冥露出一個有些捉摸不透的笑容，伸出手摸了摸白曲蓮的頭。

柔順的白髮從他指縫間溜走，又是這種親密的舉動。

也不曉得軒轅朝冥是不是故意的，有時看似無意實則像在挑逗一樣，舉止相當溫柔。淡金色的眸子就這麽注視著白曲蓮的清澈藍色蛇瞳，好似眼裡只剩她一個人，容不下其他。

「妳的人生軌跡倒是與我相反，我是只能活得清醒，沒有做夢的可能性。」

從他開始記事時就必須為了成為人上人努力，身為皇族的責任與重擔在他年幼時就必須開始背負，沒有人會同情他，事實上就連他的母親也只是告訴他要得到太子之位，真正關心他的在當時也只有軒轅朝焱，而他必須與對方競爭⋯⋯

當時的心境非常不好受，他不想坐上太子的位子，但他的母親卻一再強調那是屬於他的，他應該要爭⋯⋯

他不願看到母親失望，因此他斬斷了當時與軒轅朝焱的兄弟情，只有狠下心來奪位才能心如止水。

不過他最後還是沒能得到太子之位。

想要的、渴望的，一個都沒守住。

⋯⋯想到那時就覺得自己挺窩囊的。

感受到頭頂傳來的溫度和觸感，白曲蓮不免感覺到安心和暖意，這樣的舉動，也讓她很想多貪戀一下。

她好想在被軒轅朝冥多一點的在意。

「他們確實給我一場很好的美夢，但我還是要走出這場美夢，我應該要醒了。」白曲蓮明白自己得醒過來。

雖然她和瞿若璃聊過了，心裡仍然在意嬅貴太妃的話，那句話一直纏繞著自己，就是個警告和提醒，她不敢去想不敢去要，只是想要一點點或是一場夢也好，讓她在任性的做夢一回吧。

只要一次，她就會滿足了。

「朝冥你有想做的夢嗎？」她好奇的問。

他失笑，「我早過了愛作夢的年紀，現在的我想當那個編織美夢的人。」

美好的夢境離他太過遙遠，同時他也不願活在美夢裡，或許年幼時的他會想著逃避，但現在更多的是希望能依靠自己能力守護身邊的每個人。

「就像妳說的，再美好的夢也該醒了。」

逃避到最後總是要直面現實，軒轅朝冥不願停下腳步，不願駐足不前，他必須邁開步伐繼續前行。

「我不曉得未來的路長什麼模樣，可能是一條不好走的荊棘道路、也可能連路都沒有，但我還是想問妳，妳願意與我同行嗎？」軒轅朝冥想知道白曲蓮是怎麼想的，是否願意站在他身旁一起前進。

「嗯，我願意跟你一起同行。」白曲蓮聽後露出微笑，答應軒轅朝冥一起走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會陪著他走多久。

但對於白曲蓮來說能陪著喜歡的人走，是很開心的，就算那個人不一定會喜歡自己，但能多久就是有多久，一輩子也可以。

只要軒轅朝冥不丟下她。

軒轅朝冥很滿意白曲蓮的回答，「那就別總想著逃跑。」

他自顧自的牽起白曲蓮的手，寬大厚實的手掌包裹住纖細玉手，溫暖的熱度透過手心傳達到全身，他們將一同攜手走過整個人生。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