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曲】和親 7 (END)

 

軒轅朝冥白曲蓮





軒轅朝冥在書房批閱書卷,但心思完全不在手上的書,就他初步觀察白曲蓮身體似乎並無異狀,但不排除已懷有身孕,他必須更加小心謹慎。

這段期間他們理所當然沒有再行房事,或許應該說白曲蓮仍在躲著他⋯⋯

這不上不下的狀態真是讓人焦躁。

哼,真是沒用。』當初在皇宮纏上軒轅朝冥的漂亮女鬼飄在一旁如此評價,臉上的嫌棄與鄙視表露無遺。

夜府沒有鬼,但這位卻能無視共同規則擅自闖入,還天不怕地不怕的攀上軒轅朝冥,某方面也是個異類。女鬼隨自己性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彷彿不將規則放在眼裡似的,偶爾白曲蓮會撞見祂的存在,就譬如現在。

怎麼不來跟我打聲招呼啊?好歹我們也有過一面之緣。

白曲蓮想來找軒轅朝冥問些事情,但還沒踏進書房就又看到那隻美豔絕倫的女鬼,而祂竟然還大方的飄出來跟她談天。

這段時間白曲蓮試過各種方法但都無法將女鬼趕走,符咒、作法、甚至是祈禱祂早日升天成佛都沒用!

好像祂已經賴定軒轅朝冥了一樣。

就連她拜託母親去勸也沒用,母親只說祂不能隨意去接近。

「在這隨意聊會被當成瘋子的。」白曲蓮望著女鬼。

「要不到我的院落吧。」


白曲蓮邀請女鬼來自己的院落,她走到呦呦身邊坐下,請女鬼也坐下,至少這樣在外人看來她是在跟呦呦說話。

「那個、為什麼一直纏著朝冥……?是有什麼沒有完成的心願嗎?」白曲蓮開口問道。

白髮女子站在院落的門口守著,以防有普通人經過。

女鬼一聽差點沒笑出聲,『噗、不是喔,我沒有什麼未完成的心願,只是因為喜歡。

祂沒有仔細解釋這番話的意思,但很輕易的便讓白曲蓮誤會了。

就像你們活人一樣,總是會想接近喜歡的人事物,不論是給予關注或是間接接觸,想方設法讓自己與對方產生關聯,就像妳在做的事。我反而想問妳,妳在生什麼氣呢?

喜歡……?!

這句話果然讓白曲蓮產生誤會和害怕。

「他是我的丈夫,即便他碰不到祢,我還是會生氣!」白曲蓮皺著眉頭,難得的感覺到一股怒意湧上心頭。

她都有他的孩子了,本來她是打算去說的。

哼~但他有說過喜歡妳嗎?或是,有承認妳在他心裡是特別的?』女鬼掩嘴笑了笑,那像狐媚般的氣質立刻顯現,『實際上表面相愛私下卻各過各的夫妻很多不是嗎?他有承諾過妳什麼嗎?妳又有對他誠實相待嗎?醒醒吧,你們就是表面夫婦罷了。

真是一針見血的話語。

女鬼這段時間觀察了兩人的生活與互動,得到的便是這結論。

一個不曉得在擔憂什麼始終不敢向前踏出一步,一個總是把事情悶在心底不讓對方知道。

「沒有,他沒說過……。」

這些話重重的打在白曲蓮的心裡,他們確實是這樣……她無法反駁,就連那晚也只是軒轅朝冥意外喝醉才導致的。

或許祂說的對,他們應該分開,但現在有孩子……不,她不能用孩子綁住他,這樣不公平,對誰都是。

說真的,你們這樣乾脆分開算了,反正有沒有對方都沒差吧?』女鬼犀利的眼眸閃過一絲戲謔。

祂狀似苦惱憂心,眉眼卻帶著一絲笑意,『妳認識他多久了?

「幾個月而已……」白曲蓮回答道。

我認識他的時間可比妳想的要久得多,或許我比妳更了解他。

女鬼無奈的望向軒轅朝冥書房的方向,每次一想到那男人任性的選擇祂就一肚子火。

既然他從未開口承認妳,而妳也打算繼續將事情放在心底,那就趕緊離開這裡吧,看著真讓鬼鬱悶呢。再提醒妳一句,他不是現在的妳能得到的人。』女鬼趕人的意思非常明確,好像祂才是這裡的女主人。

論氣勢與實力白曲蓮似乎都不如祂,這讓她多少有些挫敗。

不用等明天了,現在就可以收拾東西離開了。慢走不送喔~

女鬼朝白曲蓮揮揮手道別後就離開了,那背影顯得有些匆忙,似乎是急著去見軒轅朝冥吧?

這比她認識的久?還比她更了解他……她是認識他沒有很久。

難道她真的比不上那女鬼嗎……?

妳還好嗎?』白髮女子飄過來問。

「……我沒事,娘我們暫時離開好不好?我們去遠點的地方走走怎麼樣?」白曲蓮強壓眼裡的淚水。

可是這樣貿然的離開……

白曲蓮搖頭,不在多說什麼,她走回房間收拾自己的東西,她的東西本來就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

「呦呦走吧,我們出去玩吧,就妳和娘還有我。」白曲蓮把包袱放到呦呦的背上。

白鹿聽見要去玩,便開心的想叫,白曲蓮趕緊讓牠小聲些,她牽著韁繩,小心翼翼的從後門離開,她算好這時候下人們都在忙,也很小心的避開侍女。

離開夜府,白曲蓮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

回苗疆嗎?別傻了,她不能回去,這場和親就注定她這一生都不能回去故鄉。


等到侍女回到白曲蓮的院落,發現平時都在樹下的白鹿不見了,侍女感覺不妙,進到屋內找人也沒找到,在到房間,發現白曲蓮從苗疆帶來的東西不見了。

侍女嚇的趕緊去通報。

「王、王爺不好了!王妃不見了!」說完侍女都快哭了。

正在品茶的軒轅朝冥一個失手捏碎了手中的茶杯,他冷下臉,「你們怎麼看人的?」

「這⋯⋯小的、小的也不清楚啊!王妃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沒人去注意到王妃離開!」一名下人下跪求饒,自從上次被罰過後他對軒轅朝冥交代的事就絲毫不敢怠慢,他可不想真被請回老家。

「這是真的,當時我們所有人都像是中邪了一樣,本來要注意王妃的人都忽然恍神了!」

「簡直是見鬼⋯⋯咳我是說、那個、這個⋯⋯」

「⋯⋯」軒轅朝冥沈下臉思索,難道是有什麼特殊力量在幫她嗎?

他沒有白曲蓮那樣特別的眼睛,既看不到另一個世界的冤魂,亦不懂那些神鬼之事。

「罷了,讓老齊組織人手出去找,翻遍整個皇城都要將人找出來!」他惡狠狠發號施令,內心滿是焦急。

他不懂好端端的白曲蓮怎麼逃走了?

但是不管白曲蓮逃到哪他都會將人找出來,他發誓。


白曲蓮帶著呦呦走了許久,感覺到自己體力不如之前,她只好讓呦呦載她走,她得趕快遠離皇城,這裡是軒轅朝冥的領域,他的人都是受過訓練的,即便有那些鬼幫自己,也不知道能拖延多久。

曲蓮要不回去吧?』白髮女子擔憂的勸道。

「不,我不想回去……回去只會心煩而已,對胎兒也不太好……。」白曲蓮知道自己又逃避了,明明答應過會和軒轅朝冥一起走下去。

她失言了。

好不容易離開皇城,白曲蓮又走一段路,路上一台馬車路過,馬車看起來低調,但裡頭的人身份也不是太低。

「夜王妃?先停下。」裡頭的人喊了一聲。

馬車上的人走了出來,原來是南宮柳,他走到白曲蓮面前。

「王妃您還記得微臣嗎?」他問。

「記得,你是南宮家的人,沒想到會在這遇到。」白曲蓮提高警覺,就怕這人是軒轅朝冥派來抓她的,加上自己多少有點警惕。

呦呦更是反應大了許多,牠對南宮柳的敵意很大,雖然牠討厭軒轅朝冥,卻也沒有這麼反感。

「抱歉,可能是微臣身上的藥味讓您的鹿反感了。」南宮柳知道那頭鹿聞到他身上的味道。

「無礙,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離開了……」白曲蓮只想趕快離開。

南宮柳和白曲蓮小聊一會,說到星移鎮上有處桃林,可以去看看,不比東宮的差。

「王妃要不到我府上坐坐吧?」

「不、不用了!我只是出來走走,現在要回去了……再會。」白曲蓮不敢多留,駕著呦呦趕緊離開。

她聞到了,南宮柳身上的味道,那是鍊屍的味道!這個人曾經被泡過毒池,上次沒發現是因為對方用藥草混淆了身上的味道。

一人一鹿一鬼就這樣逃開南宮柳,在外流浪了幾天,期間白曲蓮多數露宿街頭,她根本不敢找客棧,因為那裡是最容易被發現的地方。

曲蓮吃點東西吧,不然身子會受不了的,妳也得為肚子裡的孩子想想。

「我知道……」白曲蓮找到一處比較乾淨的破廟休息,她拿出乾糧吃了一些。

這麼奔波,對胎兒實在不好,她任性的跑出來這麼多天,軒轅朝冥應該要氣炸了。

「孩子……抱歉,娘太自私了,娘其實好想你爹。」白曲蓮撫摸自己的肚子,滿是難過和愧疚。

吃過東西,白曲蓮便靠在呦呦身邊睡去。


另一邊的軒轅朝冥眼下烏青一片,白曲蓮離開多久他就找人找了多久,日夜不停的只為找到那個白髮少女。

「大人,您還是休息一下吧⋯⋯」

「就是,這樣身體會吃不消的。」

但軒轅朝冥沒有反應,他攤開地圖仔細思考,一個弱不禁風還帶著一頭顯眼白鹿的女性竟然會找不到?!

他們是被鬼遮眼了嗎?!

俊俏的男子咬牙,手中的地圖被龐大的力道捏的變形,軒轅朝冥渾身上下散發出陣陣戾氣,讓一眾下屬直打冷顫,不敢再吭半句。

「⋯⋯三天了,一個女孩子在外也不知道有沒有吃好睡好,她那麼單純沒被人騙就不錯了⋯⋯」

這番話讓其他人都用一種心疼的目光注視著軒轅朝冥,同情著這位為愛瘋狂的男人。

可就連他們也真覺得事情很奇怪,他們動用了大半人力去找一個姑娘,卻連一個目擊證人都沒有⋯⋯難道他們當真被鬼遮眼了嗎?!

「大人!有消息了!」

白蓮生也是有些憔悴的過來,看來他也在為找白曲蓮的事奔波。

「總算找到了,她在星移鎮附近的一處桃林。」白蓮生趕緊說出白曲蓮的所在處。

原本白蓮生是在調查別的事,也是在找人,但沒想到……妹妹失蹤了,這讓他非常不安,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就跟當年的事一樣。

白蓮生和軒轅朝冥趕緊動身去找白曲蓮。


此時白曲蓮牽著呦呦來到桃林,望著桃花一片一片的落下,她伸出手去接。

「蓮花……對不起,我居然忘記你。」白曲蓮皺著眉頭,眼淚不停的落下。

是的,她想起來了,她想起關於蓮花的事,還有當年自己的天真單純信任了不該信任的人。

有的時候人的記憶就是這麼的突然。

就在白曲蓮要準點離開時,她聽見了一聲悽慘的鳴叫聲,是呦呦的聲音。

白鹿倒在血泊之中痛苦的嗚叫著,站在白鹿面前的人不是別人,是南宮柳。

南宮柳轉過頭,望著白曲蓮。

白曲蓮愣在原地,恐懼感直接佔據全身,她整個人都在發抖。

「柳哥哥……為什麼……為什麼要傷害牠?」她低下頭,喊著很久沒有在叫過的稱呼。

「牠太礙事了,所以我就動手了。」南宮柳溫和的笑容搭著一身的血實在詭異和可怕。

呦呦還想反抗,卻慘遭南宮柳殘忍的傷害,白曲蓮直接過去制止,反而遭到推開倒在地上,南宮柳直接壓在白曲蓮身上掐住她脖子。

「唔……!放、放開!」冰冷的手掐住她的脖子,鼻腔裡還有屍體的一股臭味。

「小聖女是不是全部都想起來了?前聖子怎麼死的……還有妳差點被我殺死的事!」南宮柳接近瘋狂的掐住白曲蓮,聽到她那聲稱呼,就知道白曲蓮已經想起當年的事。

人在被陷入困境時有時會爆發出力量,白曲蓮用力掙脫南宮柳,爬起來就跑,身後是南宮柳發瘋似的笑聲和追來的步伐,她跑到桃林深處,根本不知道怎麼辦。

她現在很狼狽,也衣衫不整的,絕望的感覺讓她很難受,母親的鬼魂也依然在幫助她,但也抵擋不了太久。

南宮柳再次追上白曲蓮,,趁人不備再次將人壓制在地上,手也再次掐住那纖細的脖子。

「逃?妳逃不過的,這次沒有人會來救妳!哈哈……我一直都在等,等妳單獨一人的時候……我想妳死,也想妳活……」南宮柳慢慢加重手勁。

「哈哈……說簡單點,就是我愛著妳,想要妳,但妳已經是別人的,所以我只能毀了妳!」

「咳!不、別……別這樣……放開……!我……肚子裡……有孩子……」白曲蓮不斷的掙扎,她擔心肚子裡的孩子。

孩子?白曲蓮懷孕了?南宮柳的表情變了,變得很糟糕。

「放心好了,我會掐死妳在把妳肚子裡的胎兒挖出來的。」

就在白曲蓮要失去意識時,一枚暗器飛來,直接刺在南宮柳的手上,但他不會痛,他看向趕來的白蓮生和軒轅朝冥,詭異的笑了。

軒轅朝冥眼中看到的是南宮柳就這麼掐著白曲蓮脖子,被壓在地上的少女掙扎片刻後就不動了,那一刻的他無法思考,他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看。

「白曲蓮⋯⋯?」

白曲蓮垂下的手深深烙印在他腦海中,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去的,更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對待南宮柳的。

他像頭發狂的野獸,憑著衝動與本能撕碎他的敵人,不在乎身上的傷,不在乎心在淌血,他甚至沒有意識到白蓮生那彷彿在看另一頭怪物的眼神。

白蓮生握緊拳頭,憤怒的注視南宮柳,他最重要的人再一次被這個怪物……!

「蓮花?不對,你是白蓮生……嘻嘻嘻……你的表情真可怕!」南宮柳笑著,絲毫不在意身上的傷,他不會痛也沒有感覺。

但他更在意的是軒轅朝冥,讓白曲蓮懷孕的憑什麼是這個人!明明這兩人才認識幾個月的時間,他和白曲蓮認識的時間明明比軒轅朝冥還長!

「南宮柳!」白蓮生憤怒的大吼拿出扇子,用傀儡線操控傀儡。

那是一具與白蓮生一模一樣的臉的傀儡,身上的服裝則是五聖教聖子的裝扮,白蓮生用傀儡做了一個哥哥。

南宮柳和傀儡打在一起,傀儡在白蓮生的操控下打的是不分上下,傀儡手拿匕首,一刀刃的劃過那蒼白的身軀,刀子更是刺在南宮柳的心臟位置。

「哎呀,插在心臟了……呵呵,這顆心臟已經很久沒有動過了!」南宮柳笑了出來。

白蓮生沒有回應,而是對傀儡下達指示,砍斷南宮柳的頭。

「滾去地獄吧,混蛋。」白蓮生說完看著南宮柳人頭落地。

「憑……什麼……是你……」南宮柳直到最後眼睛都看著白曲蓮和軒轅朝冥的方向,憤恨不平的話就這樣斷了。

隨著南宮柳的人頭落地,白蓮生立馬用火燒掉。

軒轅朝冥最後渾身是傷的來到白曲蓮身邊,就這麼木訥的看著她。

他不敢碰她。

「⋯⋯所以,所以我才讓妳不要離開我啊⋯⋯」他沒有流淚,皇室教育讓他在幼年時就學會隱藏起自己的情緒,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軒轅朝冥在哭。

那股悲傷渲染了在場的所有人。

白蓮生趕緊來到妹妹身邊,他小心翼翼的查看,鬆了口氣,還活著……

「曲蓮?白曲蓮!醒醒!」白蓮生嘗試叫醒白曲蓮。

閉著眼睛的白曲蓮緩緩的動了手指,她還活著?

「朝冥?」第一眼看到的是她的丈夫,是她喜歡的人。

「⋯⋯」軒轅朝冥呆呆看著白曲蓮,他沒有感動的痛哭流涕,沒有激動的抱緊她,沒有跨越生死線後的激情,就只是沈默的注視著面前的白髮少女。

這本該是感人的重逢,那個三天未闔眼的男人終於找到他想找的人,但此刻二人的氣氛很微妙,帶著一點冰冷與山雨欲來的味道。

「⋯⋯為什麼逃走?」

白曲蓮能看出軒轅朝冥的疲憊與憔悴,這個男人在她面前永遠會讓自己保持在最乾淨、最帥氣的狀態,但此刻的他頭髮凌亂,身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痕,衣服甚至是三天前她見過的那套,甚至俊俏的臉上還長滿了鬍渣。

這是她不曾看過的,狼狽的軒轅朝冥。

從他的眼神看不出任何情緒,不論是不滿、憤怒、悲傷、無奈、困惑甚至是其他,那雙眼裡什麼都沒有。

淡金色的眼瞳就像深邃的深潭,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儀,令人不敢直視只能仰望。

「妳討厭我討厭到想逃嗎?呵呵⋯⋯」他低下頭輕輕笑了兩聲,軒轅朝冥這幅狀態顯然不太正常,讓其他人只能屏住呼吸。

沒人敢去猜這位現在在想什麼,這態度絕對不是慶幸,絕對不是劫後餘生的慰藉與感嘆。

「朝冥……我真的沒有討厭你。」白曲蓮開口便是說自己沒有討厭他。

她逃走的原因……說了他能釋懷嗎?不說的話,只會讓事情更加嚴重。

「我會逃走,是因為……有個很美的女鬼纏著你,之前祂還想吻你,我看了真的很生氣也很忌妒!祂說祂比我還要了解你。」

「你明明是我的丈夫,我卻不能說喜歡你,也不能得到你的愛……你的母親曾經說過,讓我別妄想得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所以我不可能得到你的愛……我只能藏在心裡。」

當白曲蓮說完這些,一旁的白蓮生傻了,他不知道妹妹是這樣過日子的。

軒轅朝冥愣怔,他不知道原來白曲蓮是這樣想的,跟他一模一樣的煩惱,同樣覺得『自己沒有資格』。

他露出一抹苦笑,「⋯⋯傻子,我們都是傻子。妳以為我當初為什麼要跟妳保持距離?妳以為妳靠近我時我為什麼仍不跨過那條線?妳以為那數次舉起的手為什麼最終還是放下了?妳當然有資格得到我的愛,我早就無法自拔的愛上妳了。」

早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替她撿起帽子,他們第一次四目相交,白曲蓮的身影就深深印在軒轅朝冥靈魂裡了。

他們的婚姻建立在利益之上,母妃的不滿,皇族與苗族的利益,開頭本來就是個錯誤,如今才捧出真心顯得太渺小、太卑微了。

他告訴自己沒有那個資格,但他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她,想要碰觸她。

每一次的互動與試探都是他在自我掙扎,不斷提醒自己不能愛上白曲蓮,實際上根本早就淪陷了,那不過是自欺欺人,假裝自己沒有愛上她,假裝他們距離只要沒縮短就沒有愛情存在。他對白曲蓮狠就對自己更狠,就像軒轅朝焱曾經問過他的,若是他會怎麼選擇?而他的回答始終堅定不移。

他會在感情生出苗頭時立刻掐死這份愛情。

這就是軒轅朝冥,有著成為一代梟雄特質的狠人。


「妳不想要我的心了嗎?」落魄的男人失落的問。


原來他們都是傻子……傻的可以……。

「我想要你的心,朝冥我真的很愛你……。」白曲蓮抱住軒轅朝冥,她沒有想過自己能有一天可以這樣說出自己的愛意。

「我想一直待在你身邊,想為你做好多事……對不起,我不該逃的……」她的眼淚流了出來。

「朝冥……我……」白曲蓮準備說出自己有孕的事。

白髮女子在一旁看著女兒和軒轅朝冥互相坦白了感情,感動欣慰,這也代表她得離開了,和兒子蓮花一起。

不好意思打擾了,雖然場面很感人但事情還沒處理完。』女鬼一臉微笑的湊近,打斷他們二人冰釋前嫌。

白曲蓮對女鬼顯得很有敵意,就像隻炸毛的小動物一樣警戒著祂。

「祢就是那個讓曲蓮誤會的女鬼嗎?」軒轅朝冥眼神變得有些危險,他並不認識對方。

啊呀,該不會是因為你變虛弱了才能看到靈體吧?』女鬼狀似吃驚,確實有些氣場弱小或是將死之人能短暫開啟天眼,祂紅唇勾起一抹笑意,『不過我可不是普通的女鬼。

女鬼彈指,四周頓時起了濃霧,陰森的氣氛渲染這片桃林,蒼白可怖的鬼差壓著南宮柳的靈魂過來,靈魂狀態的他是人類的模樣,不過他的嘴被封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不斷掙扎表達抗議,瞪大突出的眼珠一直看著白曲蓮與軒轅朝冥。

我是閻王。在人世間徘徊不前的靈魂將同我一起回到地府,南宮柳是,白曲靈及白蓮花亦是。』女閻王冷峻地開口。

當初白曲蓮的死纏爛打本就是不合規矩的,她的母親早就該入輪迴了,白蓮花也是,他因為執念而固執的不前往地府,一家子都任性無比,鬼差拿他們沒辦法,但她可不同。

「閻王⋯⋯?」軒轅朝冥倒是沒想到自己第一個看到的鬼就是閻羅王⋯⋯

女閻王朝軒轅朝冥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知道女鬼的身份是閻王,白曲蓮愣了愣,沒想到自己的情敵是閻王?!

但更重要的是……母親要離開了,但蓮花是怎麼回事?他一直都在嗎?

白曲靈知道今日就是和女兒分別的日子,她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頭『曲蓮,娘要離開了,以後妳得靠自己了,一切都會沒事的,妳還有人可以依靠的。

「娘……我知道了。」白曲蓮明白母親的意思。

從未出現過的白蓮花從傀儡裡跑出來,祂一直都在,一直都看著白曲蓮和白蓮生成長,他的外表依然是十二歲的模樣。

曲蓮,抱歉我也得走了……』白蓮花很不捨,但他也得走。

「蓮花哥哥……你好過分!你明明一直都在,卻不讓我看見你!」白曲蓮氣哥哥從來都不出現在她面前。

我怕妳看到我會愧疚,當年的事也不全是妳的錯,妳長大了,也要為肚子裡的小生命著想啊!』白蓮花寵溺的笑了笑。

白蓮生看著這兩人和他看不見的人對話,似乎不怎麼意外,也沒嚇到,他從以前就知道妹妹看得見,也能溝通,他看不到,但多多少少是感覺得到祂們的存在。

「蓮花、娘親……再見。」白蓮生無法看見祂們,只能開口讓祂們知道自己也很想祂們。

白曲蓮望了一眼南宮柳,心裡也挺複雜的。

南宮柳還在掙扎,鬼差死死的抓著祂,祂不甘心!

女閻王扣住南宮柳的下巴,逼迫對方看向自己,『南宮柳,你在被推入毒池那天就死了,鬼差去到現場沒有找到你的三魂,只有七魄,你失去了人該有的觸覺、痛覺、嗅覺等等,說白了就只是一具會行走的屍體罷了,如今本王來接你了,你應該感到高興。

為了引出他女閻王可是好好下了一番功夫,還順帶讓軒轅朝冥吃鱉。

南宮柳還在掙扎,他惡狠狠瞪著女閻王,他想要的並不是這種解脫!但美豔的女閻王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狐媚般笑了,她對於南宮柳的反抗顯得饒有興致。

急什麼,在地獄你將享受到靈魂被撕裂的痛苦,還有只能看著白曲蓮在上面幸福的生兒育女,而自己卻什麼都做不到無能為力的感覺,她往後是哭是笑、是幸福還是痛苦全都與你無關,從今往後你將無法再踏足、干預她的人生,對她而言你的感情無足輕重。呵呵呵,真是期待你能撐多久。

這番話語帶著迫不及待的興奮,她最喜歡看著惡人痛不欲生求解脫的情景了。

真是惡趣味的女人⋯⋯

白曲靈與白蓮花相視一笑跟著鬼差走了,彷彿不再帶有留戀,祂們必須走的堅決,不然白曲蓮會擔心。

女閻王朝白曲蓮笑了,『蓮花精,現在的妳還不夠格,妳想在一起的人不是光靠感情就能牢牢綁在身邊的,妳必須付出更多努力才有資格與他並肩。

軒轅朝冥早就昏死過去,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暈過去的,應該說他能撐到現在本身就是奇蹟。

嘖,遇到妳之後他多了牽掛,沒有以前那麼不管不顧,開始會擔心會害怕,我承認妳在他心裡確實佔有不小的份量與位置,但妳要小心,若往後妳還是如同現在這般懦弱遲早會被其他壞女人拆吃入腹的。』那裡可不如人間這般美好。

女閻王最後笑著說她與軒轅朝冥不是白曲蓮想的那樣後就消失了。

「您的意思是……?」白曲蓮不是很懂女閻王的意思,現在的她還不夠能站在軒轅朝冥的身邊?

然後她是蓮花精?

「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我會努力改變現在的自己。」現在的她確實要做改變,都不改變的話,她還是會在原地。

女閻王離開後,其餘的人趕緊過來做善後,一看見白鹿的慘狀實在觸目驚心,他們都知道那頭鹿是白曲蓮的家人,雖然呦呦撿回了一命,可能大概也活不久了。


回到夜府白曲蓮便在軒轅朝冥身邊陪伴著,當然她還是有注意自己的身子,她一直陪伴到軒轅朝冥醒來。

軒轅朝冥醒來時已經是三天後了,白曲蓮發現他醒了後很是激動開心,但他人看起來有些迷糊,似恍神,彷彿意識還未回歸,當問到他感覺如何時,軒轅朝冥只是不確定回答。

「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但記不太清內容了。」

他只記得夢境中的自己度過了一段很長且無趣的時間,彷彿被淹沒在時間洪流之中,置身虛無,世界只剩黑白灰,他看不清身旁人的面容,任何事物都無法提起他的興趣,他不清楚自己的存在意義,但他知道這裡不能沒有他。

無趣的時光還在繼續,直到他的視野裡飄了一片粉嫩的桃花花瓣,他似乎對著什麼笑了;再後來他遇到了一個有趣的靈魂,有天他忽然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就丟下一切跟著走了。

軒轅朝冥緩了片刻才終於回神,回籠的感覺特別明顯,淡金色的目光直勾勾注視著白曲蓮。

「還逃嗎?」軒轅朝冥問。

白曲蓮搖搖頭,輕輕的抱住軒轅朝冥,去感受這個人的體溫,和氣息。

「不逃了,再也不會逃了。」

這三天她一直都在反省,反省自己為什麼要這麼的傻去逃跑逃避,快被掐死的感覺很不好受,她被南宮柳掐了三次,兩次差點斷氣,脖子上都還有痕跡,現在用綁帶遮了起來。

「朝冥我有事要說。」白曲蓮鬆開抱著軒轅朝冥的手。

就在對方困惑時,白曲蓮抓著他的手放到了她的肚子上。

「我……懷孕了。」

軒轅朝冥無奈笑道,「我知道,我聽到了。」

當時白曲蓮與白蓮花的對話他聽進去了,那時的他還沒徹底昏死過去,他想睜開眼睛抱住白曲蓮,想告訴她他很高興,但手舉不起來,猶如千斤重,眼皮也沈重的闔上,他似乎有意識卻又無法控制自己身體。

寬大溫熱的手掌感受著白曲蓮肚裡的嬰孩,即便現在什麼也感受不到,但那是他與白曲蓮的孩子,他也成為了一名父親。

「感覺真是新奇,妳的肚子裡竟然有一個新的生命嗎⋯⋯」

他不曉得該怎麼形容這種心情,既興奮又期待,同時也擔憂著自己是否可以做好孩子的榜樣,那是他不曾有過的感覺。

「剛開始的時候我也懷疑我的肚子是真的有了嗎?可是知道有孩子的存在後我就感覺他真的在我的肚子裡!」白曲蓮露出微笑,手也放到了軒轅朝冥摸著肚子上的手。

她幫忙接生過很多孩子,每一次的接生都很高興新生命的誕生,當自己有孩子後的感覺真的很不一樣。

「其實那天我真的很害怕,也後悔自己的任性,我怕再也看不到你……對不起。」白曲蓮真誠的道歉。

她以後得好好的當一個母親,而且還要幸福,這樣娘和蓮花哥哥才能安心!

「我們一定能做好這孩子的爹娘,我相信。」

「⋯⋯其實就算妳逃了我也會再把妳抓回來的。」軒轅朝冥笑笑,他可不允許這女人再從他身邊逃走。

重要且珍貴的事物在他眼前應聲碎裂的情況只能有一次,他絕不會讓這種事情重演第二次。

「那妳可得收斂起性子,不能再同這次這般任性了,孩子的娘。」軒轅朝冥笑道,輕輕點了白曲蓮鼻尖一下,寵溺的氛圍滿溢。


-

待一切塵埃落定,軒轅朝冥與白曲蓮去看受了重傷的白鹿,呦呦可憐的趴在地上嗚咽著,身上是殘忍且猙獰的傷口,即便包紮了還是不斷滲出血水。牠被南宮柳狠心的刺中要害,本該雪白的身軀滿是血污,無比狼狽,能堅持到現在都是老天保佑了。

「呦呦……對不起。」白曲蓮跪在呦呦面前,小心翼翼的抱住牠,對呦呦很愧疚,那時候她就不該帶著牠出來。

呦呦感受到白曲蓮的懷抱,虛弱的發出撒嬌聲音,並輕輕的蹭了蹭,似乎是在說自己沒事。

牠不喜歡看白曲蓮難過,牠想要白曲蓮開心,如果沒有白曲蓮牠早就不知死在什麼地方或是被當成觀賞的玩物了。

牠好想……再陪伴她。

「嗚……」呦呦用眼神望向軒轅朝冥,似乎是希望他摸牠的頭。

似乎讀懂了呦呦眼神隱含的意思,軒轅朝冥蹲了下來,「現在才裝乖似乎有些太晚了。」

呦呦不悅的撇過頭,好像在說他真是個不會看氣氛的男人。

軒轅朝冥笑了笑,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呦呦,動作非常輕、非常溫柔且細膩,不是以前那種為了宣示地位上對下的撫摸,而是帶著感謝之意的輕撫。

「這些年謝謝你陪著她,謝謝你陪她笑陪她哭,在我不在時守護著她,妳做的很棒。」

這是真實的情感,那雙淡金色眼瞳裡對呦呦的感謝之情。

也是呦呦第一次感受到來自軒轅朝冥的善意與謝意,以前這男人總對著牠揚言晚餐要加菜,可是從來都沒有透露過一絲殺意或惡意,所以牠才總是反抗他。

牠認為軒轅朝冥不會真的傷害牠。

即便牠還是很討厭他。

或許是知道自己的時間到了,呦呦此刻想顯的有活力,但身上的傷口牠很難做出其他動作。

「呦呦……謝謝妳一直陪伴我,妳永遠都是我的家人!」白曲蓮強忍住自己的眼淚,她不能哭,不能讓情緒起伏太大,這樣對胎兒不好。

呦呦虛弱的趴下來,做出要睡覺的樣子,牠感覺好累,好久沒有這麼累的感覺了……以前這麼累還是跟白曲蓮一起去玩水的時候。

好想在玩一次喔……一起玩水……一起吃飯睡覺……。

「呦呦妳安心的睡吧,我晚點在叫妳起床喔。」看著呦呦閉上眼睛失去呼吸,白曲蓮再也抑制不住淚水。

她哭了出來,她抱著軒轅朝冥哭。

動物靈通常不會有鬼差來接,白曲蓮也沒看到呦呦的魂,這很奇怪。

之後呦呦被火化,被葬在牠最喜歡睡的樹下。

當晚白曲蓮做了個夢,夢裡是她的故鄉,她穿著族裡的服飾,有個很可愛的小女孩拉著她,似乎想要一起玩。

女孩也是一身苗族裝扮,頭上還有兩根桃花枝,看起來很像小鹿。

她陪女孩一起玩,玩了很久。

「妳到底是誰?妳的爹娘在那?」她好奇的蹲下身子問女孩。

女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握著她的手「跟妳一起玩我好開心,謝謝妳一直一直陪我!……來生我還想跟妳在一起!」

女孩說完話白曲蓮就醒了,她又流淚了。



冥府。

陰森詭譎之地,死後的世界,亡靈的居所。

這裡沒有太陽,沒有月亮,與地上流速的時間並不相同。

蒼白透明的靈魂正乖巧的排著隊等待審判,閻王廳前總是有諸多亡靈徘徊,更添增一分恐怖感。

更深處還有紅蓮業火永不熄滅焚燒著罪人的靈魂,南宮柳此刻就在此處受刑。

「大人,您不是去幫那位解開封印的嗎⋯⋯」一位小鬼無奈的問。

美豔的女閻王修整自己鮮紅的指甲,聽著南宮柳淒慘的叫聲一臉張狂,「解什麼封印啊?他這輩子就想當個瞎子呢。」

「⋯⋯唉,您們兩位到底何苦要互相傷害⋯⋯?」

「怎麼,你似乎很想被他奴役?看不到不是正好嗎,給你批假了。」女閻王笑著說。

「⋯⋯大人這一世結束後就會回來,您為何要這樣激他們呢?」小鬼不解地問。

「不覺得看他吃鱉很有趣嗎?你看他這人真的很任性,說跑就跑,這段時間全都是我在替兄長收拾爛攤子喔!提前收點利息不過分吧?」女閻王的笑臉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那幅模樣,蠢死了。」

「可是這樣我們不就無法跟大人報備了嗎⋯⋯」小鬼嘆氣。

「他就想當一輩子正常人呢,我們要學會尊重他的決定啊!雖然看他樣子大概是後悔了,不過我可沒打算幫他。」女閻王露出一抹挑釁般的笑容。

「⋯⋯大人回來後會跟您算帳的。」

「行啊,到時候就來算算他還欠我多少。」女閻王冷笑。

一抹雪白的身影被帶至女閻王面前,女孩一身苗族裝扮,頭上有著兩根桃花枝,她一臉困惑,怎麼自己被帶到這裡?

「妳是⋯⋯?」呦呦疑惑問。

「好奇自己怎麼被帶到這裡嗎?他跟我做了一筆交易,希望我能好好照拂妳。從今天起妳跟在本王身邊,負責處理我交代的事務,妳可願意?」女閻王淡金色的眼瞳直視呦呦,那目光給她的感覺有些熟悉。

就像⋯⋯就像軒轅朝冥看著她時一樣!!

她以為自己會被帶到孟婆那喝孟婆湯,來到地府後她想起自己的上一世,那時她是人,上一世她死的很慘,一樣是很小的年紀,同樣是在苗族,她被外來的人殺死,破肚還死不瞑目,她的死甚至引發一場小戰爭。

「這樣我還能在見到曲蓮和朝冥嗎?」呦呦用童言童語的語氣問。

她還想在見白曲蓮和軒轅朝冥。

「如果可以在見到他們,我願意!」呦呦的條件很簡單,就是能見到他們兩人。

南宮柳雖然被紅蓮業火焚燒,但他還是聽見了女閻王和呦呦的對話,呦呦似乎也注意到了南宮柳,這人是害死她的人!

「啊!是你!」呦呦驚呼叫著。

「嘻嘻……那頭白鹿也來到地獄了啊!不能在見到白曲蓮也不能陪伴她的感覺如何?」南宮柳故意刺激呦呦。

面對刻意的刺激,呦呦很想揍人或咬他,奈何她現在只是個孩子的模樣,她握緊拳頭。

女閻王拍了拍呦呦肩膀,「別聽他亂說。這孩子跟你可不一樣,在不久的將來她有機會再次與白曲蓮一起生活,至於你⋯⋯看守人,火力似乎不夠大呢,我竟然聽到蟲子在亂叫。」女閻王笑瞇瞇的說,那笑讓人不寒而慄。

南宮柳被更強大的烈焰焚身,彷彿靈魂將要承受不住魂飛魄散,「這滋味不錯吧?有沒有似成相似的感覺?」

紅蓮業火並不會燒傷鬼但卻能讓鬼痛不欲生,像要被五馬分屍,由內而外的痛楚讓南宮柳非常清楚,他被推入毒池那天也是這般生不如死!!

好似在幫他一次次回憶起任務失敗那一天所遭受的折磨,那也是他身為人時最後一次見到白曲蓮。

他非常懊悔,不甘。

靠這份執著他「活」了下來。

「你就好好享受吧,至少在他消氣之前你必須待在這遭受日夜焚身之苦。」女閻王沒說的是,等『他』回來才是南宮柳悲劇的開始。

呦呦看著南宮柳像是永生永世都必須遭受這種折磨忽然釋懷了,女閻王笑了笑,「入了他家的門,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妳現在還討厭他嗎?」

呦呦點了點頭,「討厭。」

女閻王苦笑。

「誰讓他總欺負我,不過他也是我很信任的人。」呦呦堅定答道。

她若真討厭軒轅朝冥也不會在最後將一切託付給他了。

「小鹿,妳可得好好控制一下妳的脾氣,我兄長掌管地府時期可沒多少良心。」女閻王笑笑,帶著呦呦消失在了光亮之中。

之後的軒轅朝冥與白曲蓮度過了美滿的一生,直到他們死的那天,鬼差隆重的前來迎接他們的王回地府,軒轅朝冥也終於回想起他作為閻王時的記憶,同時記起白曲蓮是地藏王菩薩池子裡的蓮花精。

那天桃花紛飛,白曲蓮第一次幻化人形被他撞見,白髮女孩渾身赤裸泡在水裡,波光粼粼,旖旎風光無限,他朝剛幻化人形的白曲蓮笑道。


「妳叫什麼名字?」






END.

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