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妖狐 (下)

 

九歌╳夜曇

．妖狐pa

．九歌-九尾赤狐、夜曇-五尾白狐

．路人客串

兩人一同出發去虎族，路上夜曇沒有像之前那樣的好動，反而有些鬱悶。

「我討厭和親，當初會被狐帝丟在廢宮，就是因為長姐的事，我氣狐帝明知虎族的人粗魯好戰，還偏偏要讓長姐去送死。」夜曇把當初自己為何被狐帝遺棄的原因說了出來。

「小時候長姐對我和小曇都很好，是個很顧狐的狐狸，當初她要下嫁到虎族，我們都替她開心，以為她會過的很好，但我再次見到她時……長姐死了，肚子裡還有成型的胎兒。」

「⋯⋯唉，上位者很多時候都由不得己，妳長姐也不過是清楚認清這點罷了。」

若人人都像夜曇這般任性，那狐族還有王法嗎？

即便她想逃又能逃到哪裡呢？

規矩是訂出來方便行事的，犧牲少部分人換得絕大多數的利益，尤其是上位者的婚姻，他們從來不問那些被送上祭壇的羔羊覺得如何，獲利的也從來不是她們。

「嗯，我知道。」夜曇不是不明白，是她不想也變成這樣，更不想把自己的一輩子犧牲的毫無價值。

「妳覺得魔族少主如何？」九歌突然好奇問道，與夜曇聯姻的似乎是最蠢的那一隻。

「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喜歡，也沒辦法喜歡，所以我才揍了他！」她還記得當時的魔族少主看到她時一臉好色的模樣。

夜曇忽然抱住九歌，她問「如果……魔族少主真的來搶人，你會把我交出去嗎？」

「不管來的是誰，我都沒打算把妳交給對方。」九歌蜻蜓點水般輕啄夜曇的唇，快的讓人來不及反應。

自那天夜曇的告白後他們二人就時常做些親暱的舉動，但他始終沒給夜曇一個明確的答覆。

這樣吊著對方非常不好，九歌很清楚，但⋯⋯

「並不是所有魔族品性都如同那位蠢蛋，妳⋯⋯會怕嗎？怕嫁予魔族中人？」

魔族的種族天性就是嗜殺好戰，是混沌的源頭，任何種族都有可能墮落成魔族，一旦入魔便回不去從前，直至生命終焉都會是那副鬼樣，曾經有過一段時間被其他五界視為洪水猛獸，避之唯恐不及。

如今青丘狐帝竟然同魔族聯姻，恐怕背後的原因並不單純。

「不是很怕，我也知道魔族的人並不全是不好的，蒼冥族的小公主也是嫁給魔族的另一位少主，聽說過的很幸福，好像還生了一窩小狐狸！」

夜曇感覺九歌好像有什麼秘密在瞞著她，就連她的告白，也沒有明確的答覆。

「這樣啊。」九歌渾然不覺的鬆了口氣。

就像面對熾燄一族夜曇也不會先入為主，對待所有事物都保持好奇心、開朗與樂觀，這樣的心態很好，她的包容力很強。

很快兩人就到虎族的領域，夜曇戴上紗帽擋住自己的面容，他們在市集裡買了一些東西，接著前往埋葬青丘長公主的墓。

青丘長公主死後被自己的丈夫葬在一處空地，那裡什麼也沒有，只有雜草，但這次卻不一樣了，那裡長滿了花，已是一片花海，是長公主生前喜歡的花。

「怎麼會……！這裡原本只是個空地還有雜草！」夜曇愣住，她記得上次來只有雜草而已。

如今隔了一年而已！

九歌四處張望一番，他蹲下查看，想知道這片花草是否為妖力所化，「妳長姐在這裡過的如何？」

九歌查看這些花，這些花是真的，不過都是用妖力強制催生，這可很耗費妖力。

「我不是很清楚，她偶而會寫信給我和小曇，內容都說她過的很好。」夜曇走到墳前，拿出剛才買的祭品。

在擺放好後她點了一支香。

「到底是誰在這種了花……？」夜曇很是困惑。

在九歌陪夜曇的時候，有人走了過來，夜曇一眼認出來者是誰，是虎族的妖王，原型是一隻白虎。

「……是妳啊，以為今年妳不會來了。」虎王語氣有些尷尬，他也知道狐族和魔族聯姻的事，當然也看到夜曇身邊的九歌。

是熾燄族啊……。

「你覺得我會不來嗎？這花是怎麼一回事。」夜曇不給虎王好臉色看。

虎王看著這片花海，他的神情有些落寞的開口「這是春兒喜歡的狐尾百合，我花很久的時間才種出來，之前一直失敗，所以只好用妖力下去，我知道妳恨我害死春兒，但有些事，我必須完完整整的跟妳說。」

夜曇愣了，她有點不懂虎王的意思。

虎王將當年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原來青丘長公主春兒嫁來虎族後，還沒繼位的虎王很寵愛她，很快他們就有了結晶，本以為會一直幸福下去。

直到虎王在一次打鬥中被人惡意中傷，傷害他的便是自己的弟弟，位了王位傷害他，虎王重傷昏迷不醒，長公主為救自己丈夫便把自己的狐珠給了虎王，虎王一醒得知自己體內有狐珠，立刻帶著妻子去青丘找狐帝求助，狐帝說自己也沒辦法救，因為一旦沒了狐珠，這個人就會死。

「最後我只能帶她回來，失去春兒後我便直接去殺了我弟弟，一命償一命。」

夜曇聽了久久不語，原來真相是這樣的。

外人都以為是虎王為了搶王位害死自己妻子，吞下狐珠增強自己的力量，殺死自己的弟弟。

「倒也是癡情。」九歌看著青丘長公主的墳頭，無奈嘆息。

「熾燄的少主又因何而來？」虎王疑惑問道。

「如你所見，陪她來的，她想要回長公主的狐珠。不過在聽完你的故事後是否產生了變化就不知道了。」九歌讓夜曇自己做決定，不論她打算做什麼他都不會干涉。

夜曇看著這片花海。

“長姐……原來妳真的過的很幸福。”

「我不拿了，你的命是長姐犧牲自己和孩子的命換來的，那就好好珍惜她的狐珠。」夜曇決定不拿了。

虎王露出微笑「嗯，我會珍惜的。」

接著虎王單獨找九歌聊了一下，內容似乎是同意讓熾燄族可以到虎族做生意，就在兩人要離開時，虎王想到了什麼。

「對了，魔族那位被妳打的少主，傷勢已經好了一大半，前幾日有到這來找妳，他認為妳會在各妖族之間躲藏，妳小心些，我這能幫就幫。」

夜曇說了句謝謝，就跟九歌一起離開了。

回程路上，九歌隨意提起，「妳打算怎麼處理那位魔族少主？」

這件事擱置已久，從夜曇打傷對方到逃離已過去數月，九歌都覺得青丘狐帝放任夜曇至此都是大肚了。

當然，他更想知道的是從夜曇的態度中尋找未來那一絲可能性。

夜曇仔細的思考關於怎麼處理魔族少主。

殺人什麼的，她是不會做的。

如果直接去魔族大本營當面找那位少主，表明自己不嫁，也可能會造成反效果，還可能讓青丘有危險。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殺人是不可能，直接當面拒絕，也不行，反而會讓青丘有危險。」夜曇一時間真的想不到怎麼辦。

忽然她想到還有個辦法，就是找到魔族地位最高還統一整個魔界的人，魔帝。

既然六界現在能相互平衡，那找魔帝拜託，應該沒問題。

「我有個想法，我要去找魔帝，只有他可以阻止那位少主！」

夜曇知道該怎麼做，同時也擔心九歌跟著會不會有危險，她這次打算自己去。

「九歌，這次我自己去吧，我知道你是九尾，也很強，可是這次真的很危險，加上你是熾燄的少主，或許這趟我能幫到熾燄族……！」夜曇當然沒忘自己想幫熾燄族的事。

九歌沒有回答，只是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妳還真是勇敢呢，都敢說出直面魔族帝王的話了，恐怕什麼都阻止不了妳吧。」

彷彿從第一次見面時就是這樣，夜曇總能做出讓他覺得好氣又好笑的事，大膽且無畏。

偏偏他還真就拿她沒辦法。

「我明白了，不過我會跟妳一起去，熾燄的少主可不能將一切推給青丘的公主呢，那樣就太不負責任了。」九歌朝夜曇笑了笑。

看著九歌的笑，夜曇忽然有種安心的感覺，她不確定這趟旅程能不能安全的走完。

「九歌謝謝你……！」她忍不住抱住九歌撒嬌，身後的尾巴不斷的搖晃著。

兩人回去後稍微做整頓，夜曇寫了封信給曇夜，然後又寫了一封給魔帝的求見信，很快就收到回信。

信上說同意見青丘五公主。

得到回信後夜曇他們再次出發前往魔族，魔族雖然給其他界的印象不是很好，但他們有部分卻跟人族多少有點相似，比如市集的部分就跟人族很相似，熱鬧非凡。

「這裡也和人界好像啊……！」夜曇感嘆道。

「魔族本質上和我們並沒有什麼不同喔。」九歌笑著附和。

除了嗜殺好戰常掀起戰爭這一點特別惹人厭，其實魔族也需要吃飯睡覺，就某種角度來看是勉強能共存的存在。

稍微逛了逛，很快他們便到了魔帝皇宮，與崇尚自然的狐族不同，此處顯得較為陰暗恐怖，幾乎沒有陽光，長廊兩側皆由重兵把守，魔族醜陋的模樣與壯碩的體格彰顯別樣的存在感，二人到了大殿前，魔帝坐在最上面俯視著他們，威嚴莊重的氛圍很容易讓來者緊張害怕。

與前面醜陋的魔族不同，魔帝顯得要俊俏多了，冷峻狂氣的氣質有些似曾相識，即便有些年紀還是未減他恐怖的氣勢。

魔帝鮮紅的眼看向九歌，挑了挑眉，最後視線轉到夜曇身上，「青丘的五公主找本座做甚？」

恐怖的氣勢頓時如海水般洶湧而至，僅僅一句話就像是被恐怖的力量衝擊，九歌立刻使用妖力護著夜曇，他怒瞪一眼魔帝。

恐怖的氣勢讓夜曇的尾巴瞬間炸毛，九歌護著她，她努力保持鎮定。

「我、我想拜託您！請您取消我和少主的婚約……我真的不想和少主和親。」

魔帝問了一句為什麼。

「我已有心上人了。」夜曇偷偷看了一眼九歌，她的心已經放在九歌身上，除了他，她誰都不要。

接著夜曇又說「我想您應該不會不知道那場和親宴我將少主打成重傷吧？我也想問魔族和青丘和親是出於什麼目的？不可能就只是友好關係吧？」

同一時間，與夜曇有婚約的魔族少主得知夜曇去見魔帝，立即趕回去，他找了這麼久終於可以見到他的狐狸了！

「哈哈哈，妳不說我都忘記是妳將我兒子打殘的呢！所以妳特地過來一趟是來請罪的嗎？」完全無視夜曇的訴求，魔帝饒有興致的瞇起眼，那恐怖如斯的威壓仍舊讓人喘不過氣。

夜曇如臨大敵，魔帝真的好恐怖⋯⋯

「我⋯⋯」

「打傷了我兒子還想著悔婚，這種可笑的情況應該不是青丘狐帝的指示吧？」魔帝自然看出來了這些都是夜曇的所作所為，既任性又荒唐，打傷魔族少主對他們來說有損臉面，但同時魔帝也對這情況感到有趣，「我若不答應妳待如何？」

夜曇愣怔，她倒是沒考慮過這問題，大概她也只能繼續逃了吧。

九歌頓時皺眉，「您想要什麼？」

「還是你識時務。」魔帝勾起嘴角笑笑，「想要重新恢復自由之身就給我狐珠吧。」

九歌咬牙，「您在開玩笑嗎？沒了狐珠狐族會死！這跟讓她去自殺有什麼區別？！」

「你覺得我會在意這種事嗎？不過區區一隻五尾小狐狸，死了就死了。」這就是魔帝，從來不在乎那些瑣事。

「您要狐珠做什麼！？」九歌壓抑著他的怒火開口。

聞言魔帝笑了，「收藏，我覺得狐珠很漂亮。」

僅僅因為這個理由他就答應與狐族的和親，因為這個理由一個少女的命運便淪落到四處逃竄的地步。

魔帝不在乎青丘狐帝和親的理由，反正所謂聯姻說白了就是互相利用，獲得自己想要的才是真理，個人意願在他眼裡一文不值的可笑。

「您還是跟從前一樣噁心。」九歌吐出冰冷到沒有溫度的嗓音。

交出狐珠就能自由……？誰都知道一旦交出去就會死。

逃嗎……？這樣逃有什麼用，最後還是會被抓啊……！

夜曇回想這段日子，想到和九歌一起生活的日子，還有很多很多的回憶，她不想失去這些……。

給狐珠是不可能的，因為她會自毀自己的狐珠，說什麼也不給魔帝。

「我……」夜曇剛一開口就聽見大門被用力打開。

是魔族少主。

「妳終於出現了！真是讓我找好久！現在是願意做我的狐狸了嗎？」魔族少主上前就是抓住夜曇的手，力道有些大，夜曇吃痛一聲。

夜曇想抽回自己的手「才沒有！我一點都不想！你都被我揍成這樣了！還想要我！」

顯然魔族少主根本沒在聽夜曇的話。

九歌頓時散發出驚人的殺氣與妖風，立刻將魔族少主吹的老遠，「誰准你碰她了？」

額頭的青筋不斷跳動，九歌看著眼前的蠢貨冷哼一聲，魔族少主立刻不服氣了。

「操！你誰啊你？敢壞本少好事是想死嗎？！」

九歌一個冰涼中帶著在看死人的血紅目光一掃過去，魔族少主立刻安靜下來。媽呀，這狐狸的眼神簡直比魔族還要可怕⋯⋯

感覺像是被魔帝盯著看似的，讓人害怕恐懼，不敢造次。

九歌扭頭轉向魔帝。

「想要狐珠？我給您。」

語畢九歌將手掌戳入自己體內，他的身體被他自己開了個洞，頓時鮮血淋漓，血腥殘暴的一幕直接上演，九歌一番動作讓夜曇和魔族少主不禁一愣，一個是被他嚇到沒有反應，一個是剛被教訓還未反應過來。

「臥槽！狠人啊！」魔族少主看著九歌這宛如自殘一般的舉動不禁低嘆。

血紅赤色的狐珠被九歌拿了出來，就像妖異的熾燄般閃爍跳動，小小一顆充滿無限的力量，魔帝頓時興奮的睜大眼睛，那是九尾狐的狐珠，代表著這隻狐狸全部的生命力與妖力！

有多少狐狸能修煉到九尾？又有多少狐狸在修成九尾後甘願將狐珠交給他人？

硬搶的狐珠與自願交出的狐珠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東西，殺了再奪的狐珠只能算次等，晦澀陰暗，宛如死物；只有心甘情願交出自己的狐珠，那狐珠才是最為高貴且美麗的。當然，想獲取的難度也不是一般高，可以說是鳳毛麟角，價值連城。

九歌將狐珠丟給魔帝，「履行您的諾言。」

魔帝收到狐珠左右查看，笑了笑，「從現在起魔族與青丘狐族的聯姻正式作廢。恭喜妳，青丘的公主，妳自由了。」

夜曇愣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九歌從身上挖出狐珠，腦袋整個混亂。

直到狐珠交給了魔帝，宣布她自由了才回神，夜曇二話不說抓起九歌趕緊離開魔族皇宮，也不管魔族少主在那邊叫嚷，她帶著九歌躲到一處樹林暫時藏起來，他們依然還在魔族的領地。

「九歌……為什麼你要給他，你明知道失去狐珠會死的！」夜曇邊哭邊用妖力治療九歌胸上的洞。

「難不成讓妳拿嗎？傻瓜……我可捨不得。」九歌無奈的伸手安撫夜曇。

「其實我已經想好，要把自己的狐珠毀掉，寧願死也要毀掉狐珠……」她是做好決心的，只是沒想到九歌會為了自己……這讓她很愧疚。

「⋯⋯死了就什麼都沒了，我希望妳能活下來，活得開心，並且希望妳未來不會繼續被他們騷擾，這是唯一能讓他停手的辦法。」九歌喘著氣，他的胸口仍血流如注。

失去狐珠的他就等同於失去妖力，九歌現在連一隻普通小狐狸都不如，現在他的生命就像風中殘燭一樣，隨時都有可能熄滅。這事實讓夜曇都快哭了，不斷譴責他的決定。

九歌忽然笑了，「問妳一個問題，我跟魔族少主哪個最好看？」

「？？？」夜曇一臉你現在到底在說什麼的傻眼模樣，馬上回答：「當然是你！但現在那張臉又不能救你一命！」

九歌笑了兩聲。

「我不會死的⋯⋯妳能等等我嗎？」他意識開始有些渙散了，真是糟糕。

「你到底在說什⋯⋯」

「我需要妳的回答。」

夜曇愣了愣，哽咽的說：「好，我等你⋯⋯」

「那麼⋯⋯接下來就拜託妳了。」

熟悉的對話，熟悉的情景，那是九歌與夜曇初次見面時的託付。

當時他也是這般，直接將自己交給夜曇，彷彿不在意這個人會對自己做什麼，如今往事重演，只是夜曇不會知道九歌還有沒有再次甦醒的機會了。

那個為了她的自由獻上自己狐珠的紅髮男人沒了心跳與呼吸，宛如沈睡般安靜地靠在夜曇身側。

「九歌……？九歌……！」夜曇輕聲呼喚身側的紅髮男人，她抱了他。

沒有心跳也沒有呼吸。

少女最終忍不住淚崩，緊緊的抱著懷裡的男人，這一哭就是七天，哭到後面只是流著淚水，懷裡還是抱著他。

魔族與青丘的聯姻作廢了，狐帝依然還是派人尋找五公主的下落，始總沒有任何線索，最後查到五公主最後的行蹤是在魔族，大多數的人認為五公主應該已經死在魔族裡，但這也只是傳聞而已。

青丘小公主曇夜卻不認為姊姊死了，她知道姊姊一定還活著，畢竟她們是雙胞胎，容易感知到對方的存在。

一處山洞裡，熾燄少主平躺在石台上，他面色蒼白，毫無血色，但依然還是那樣的邪魅俊俏。

夜曇一直都在九歌的身邊，這些日子她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我會等你，會一直一直的等你……。」

約三百年過去了，大多數的人已經忘記青丘五公主的事，狐帝的皇子公主們有些已經娶妻或嫁人，就剩小公主還沒嫁，據說是狐帝捨不得小女兒嫁。

實際上小公主根本不再青丘，而是在六界到處尋找失蹤的五公主，久到她已經是九尾了，成了九尾依然找不到姊姊。

—

一處桃林裡，有個白衣少女光著裸足走在桃林，少女的長髮烏黑亮麗，長度長到地面拖行，仔細一看還能看到一對雪白狐耳和九條尾巴。

這三百年來夜曇一邊修練一邊守著山洞裡的愛人，這片桃林是她種出來的，也是她下的桃花陣法。

她一直遵守當年的承諾。

桃花林裡有一處水氣氤氳之地，那是一座小小的湖泊，裏頭還有些錦鯉戲水，每條錦鯉都又大又漂亮，紅黑色的花紋在清水之中更為顯眼。

夜曇白皙的裸足就這麼踏入湖泊，錦鯉察覺這裡的主人進來立刻四散，跑的沒影了。

白衣少女就這麼靜靜待在湖泊裏，也不知道在等待什麼。

偶爾，她會想起自己與九歌初次見面時的情景，那時的自己只是一隻五尾小狐狸，她不慎落水被他救了，她看光了他的身子理應負責的，後來他們度過了一段非常開心的時光⋯⋯

夜曇潛下水想讓自己冷靜一點，每次一想到這她就無比思念那個對著她笑的紅髮男人，三百年了，她多麼希望九歌能睜開眼睛再對她笑一次。

就在她思念之際，忽然一股強大的魔氣緩緩靠近她，夜曇立刻警戒的注視著散發魔氣的方向，她設了陣法，不可能有魔族闖入才對！緊接著映入眼簾的人讓她久久無法言語，她甚至懷疑自己是否修煉入魔了，不然九歌怎麼會一臉笑意的站在遠處看著她呢？

「看來我睡太久了，久到那隻五尾小狐狸都成九尾了。」九歌低沈的嗓音輕輕說著。

這是夢還是真的？

她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九歌真的站在自己面前。

夜曇離開湖泊走到九歌身前，伸出的手還在顫抖，既猶豫又害怕，她怕這又是夢。

直到九歌輕輕的抓著夜曇纖細的手放到自己臉上蹭了蹭。

「這不是夢。」

「九歌……！」碰觸到男人的臉龐，夜曇瞬間流淚，叫著九歌的名字。

有好幾個夜晚她都會夢到九歌，在夢裡她過去抱住九歌卻總是撲了空，醒來又哭了。

「我真的好想你……還以為你不會醒了。」夜曇抱住九歌，這是這個人熟悉的氣味和體溫，她確定這不是夢。

忽然夜曇想起三百年前的事，還有現在的九歌身上散發著魔氣，這是怎麼一回事？

「可是我記得狐族一旦沒了狐珠就會虛弱致死或是直接死亡……但九歌你身上的魔氣是？」她困惑的問，想要九歌給她一個答案。

九歌無奈解釋，「事實上，我混有魔族的血脈。」

原來熾燄一族是狐族與魔族混血，早在很久以前，世界還未分化成六界時，人、妖、魔共同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之上，那時的人們不會在意與其他種族通婚，那些誕下的後代便是混血，後來上古神靈掀起戰爭，為避免後續再發生大規模戰役世界被分成六塊，也是如今的六界。

青丘狐帝自然清楚這個事實，所以處處打壓熾燄一族，在他看來熾燄並不完全是狐族，因為他們體內還同時流著魔族的血。

「我的父親⋯⋯是當今魔帝，母親則是紅狐，當初他來青丘時看上了我的母親便與她交合，誕下了我與雪兒。」他緩緩開口，訴說著百年以前的故事。

「交出狐珠後我能感覺到生命力在流失⋯⋯好吧，我承認我在賭，賭我體內魔族的血脈能救我一命。事實上我賭贏了，妳看，我不是好好的站在妳面前嗎。」

九歌真的很大膽，連自己的命都敢這樣賭，這段時間他的身體似乎陷入沈睡，並未徹底死亡，最多就是陷入假死狀態。

這個故事讓夜曇很驚訝，當時在魔宮只有隱約感覺魔帝的氣質和九歌有點像，原來是這樣……。

但聽到九歌在賭自己的命就很生氣。

「你還敢說！如果你沒要我等你，我真的會以為你死了！說不定會直接把你活埋或燒死！」夜曇想到要是當時九歌沒說要她等，她可能會真的把九歌埋葬了。

「以後別在這樣賭了，我不想在夢到你了……每一次夢到你我都會哭著醒來，心很痛，痛到不行。」

接著夜曇把這三百年來自己是怎麼修練的和這片桃林的事說給九歌聽，剛開始她麻木的修練，直到有天遇到一個路過的蒼冥族大夫，那人帶著破碎的黑色狐面，身邊帶著一隻黑狐，指點了她應該如何修練會比較好，還順便教了桃花陣法。

桃花陣法，是一種迷宮式的陣法，外人很難突破陣法，除非有陣法的主人帶路，否則走進來很快就會走到原來的入口。

那次之後夜曇便沒在見過那位蒼冥族的大夫。

「只是我沒想到自己能有一天修到九尾，不過我的原型還是幼狐的模樣。」夜曇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花了三百年就修到九尾，想當初狐帝花了更久的時間才到九尾。

說完這些年的事，夜曇捧起九歌的臉輕輕的吻上去。

「吶，九歌，你還沒給我當年的答覆喔……。」夜曇始終記得自己告白後九歌沒有給她答覆，只給了她吻而已。

「我都表現的這麼明顯了⋯⋯」九歌看著夜曇那張黑下的臉立刻改口：「咳，我是說，我也喜歡妳，夜曇。我想要今後的生活都有妳的陪伴，妳願意用剩下的時間與我一起走遍整個四季嗎？」

三百年了，她終於等到了他的回答，「當然願意！」

夜曇緊緊抱著九歌，激動的不能自己，她以為自己在那天過後就失去他了，幸好，幸好九歌還在。

「你真是⋯⋯萬一我沒有等你呢？天曉得你會睡多久，萬一我不等了那怎麼辦？」夜曇眼眶微微泛淚，是激動，是開心，積攢許久的情緒一時間爆發讓她有些控制不住。

「那樣的話，能被妳親手埋葬其實也不錯呢。」九歌笑著說完又被夜曇打了。

素手打在他胸膛，像在無聲訴說這段期間的心酸苦楚，九歌寵溺的包覆起那纖纖玉手，「失去狐珠我就不再是青丘的狐族了，我會把熾燄一族帶回魔族，妳⋯⋯」

「我當然跟著你。」夜曇毫不猶豫的回答。

她愛九歌，自然是跟著他，不管九歌要去那，她都會跟著他，因為他們會一起攜手走到生命的盡頭。

離開桃花陣法，兩人在回去的途中路過了虎族，虎王看見他們整個驚呼，因為三百年都沒這兩人的消息，現在忽然的出現真的會嚇到人，夜曇沒有解釋太多，虎王也不多問，也把狐帝的近況告知夜曇而已。

回到熾燄族，雪兒看見哥哥回來激動的衝過去抱著哭，九歌安慰雪兒。

之後熾燄族便移居到了魔族。

當天夜裡夜曇直接把九歌推倒在床上，自己壓了上去，她靠近九歌的耳邊說了一些話，說完就被壓在身下了。

又過一段日子，曇夜來到熾燄族，終於見到夜曇，姐妹倆開心的抱在一起，夜曇看妹妹也修到九尾很是高興，然後她看到曇夜居然帶著一個男人！

「小曇妳……？」

「嘿嘿……跟妳猜的差不多。」

曇夜說完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夜曇更是驚訝。

一年又一年的過去，四季輪了不知第幾次，熾燄一族過的比以前的生活好太多，夜曇也生了小狐狸，每天和她最愛的夫君和小狐狸們度過幸福快樂的日子。

「九歌你現在幸福嗎？」夜曇靠在九歌身上看著他。

「有妳在，我很幸福。」九歌寵溺的笑著，抱緊懷裡惹人愛的妻子。

看著夜曇開心的笑，九歌很慶幸有遇到夜曇，如果沒有遇到夜曇，或許他的狐生就那樣過了吧？

桃花樹下，紅狐和白狐幸福的相互依靠在一起，將來的來生，他們一定會再次遇到彼此。

END.